鹹笙不敢再耽擱,將自己的手交出去,忽然腳下一軟,眼前黑了一瞬,身旁人一把摟住了他的腰,周圍又是一陣起鬨,鹹笙抓著他勉強站穩,艱難道:“我有點不舒服。”
湛禎捏著他汗溼的手,道:“孤扶著公主。”
他也看不清湛禎的表情,只能信任他,同時掐了自己一把,強行打起精神,道:“謝謝。”
太子大婚不同民間,但北國民風開放,還是十分熱鬧,只是熱鬧之中帶上了幾分莊重。
耳邊有人說起了吉利話,有人喊,有人喝,鹹笙一路跨過馬鞍,火盆,穿過兩旁熱情的客人,一路來到了前廳。
天地,高堂,對拜。
他的腦袋抬起又垂下,喉嚨裡是壓抑的輕咳,也不敢太大聲,可渾身卻忽然一陣陣的出冷汗,眼前昏花,耳邊的聲音和眼前的畫面都變得越來越遙遠。
被他用力抓著的那根紅綢,上方也都被他的手汗弄溼。
“送入洞房——”
鹹笙陡然一陣天旋地轉,被人摟在了懷裡,緊接著,身子懸空而起,他攥著那根紅綢,戴著沉重鳳冠的腦袋軟軟的靠在了湛禎的肩頭,哪怕再不願,還是徹底失去了意識。
湛禎抱著他離開賓客滿堂的前廳,一路穿過走廊,如意和月華臉色煞白的跟著,後者又輕又快的道:“好在拜堂完成了,殿下,進去可否允許公主將鳳冠取下,吃點東西,這一大早的,他滴水未進,早晨又醒得早,方才在轎子裡定是昏了過去,絕對不是故意讓殿下難堪的。”
湛禎神色冷淡,一言不發。
月華拿不定他的心思,越發緊張。
如今他們來到大晉,可一切都要仰仗這位太子殿下,若是惹他生氣,公主的日子絕對不能好過了。
一路到了房門前,有人為湛禎開了門,他卻冷冷道:“都不許進去。”
端著合衾酒和玉如意的丫鬟以及喜娘面面相覷,月華和如意紛紛出了一身冷汗,卻也不敢多說。
如意小聲道:“他不會現在就……”
“不會。”月華冷靜道:“大晉天子還在外頭,太子再荒唐也絕不會在這時動公主。”
屋內,湛禎將他放在床上,抬手揭開了紅蓋頭。
粉黛遮住了蒼白的病容,紅衣襯的肌膚勝雪,這是一張足以讓任何男人心動的明豔容顏。
男人抬手取下鳳冠,意外它竟如此沉重,同時也在鹹笙額頭看到了壓出來的紅痕。
鹹笙額頭的發溼漉漉的,是被冷汗浸溼的。湛禎將鳳冠放在床上,伸手探了探鹹笙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脈搏,神色又沉了幾分。
他托起鹹笙的頸椎,那顆頭顱便往後沉著,露出細長優美的脖頸,湛禎手指掐在他的人中,鹹笙皺眉醒轉,胃裡給顛簸的噁心感還沒散去,渾身無力,苦不堪言。
耳邊卻忽然傳來聲音:“你若死了,孤便讓大梁給你陪葬。”
鹹笙因為這句話而陡然張大眼睛,他死死盯著湛禎。男人託在他頸下的手溫柔的將他平放回枕上,單手撐在枕側,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今日尤為漂亮的臉,一寸一寸、一點一點的審視,像在用眼睛品嚐什麼珍饈美味,裡頭蘊著脈脈柔情:“清醒了?叫聲相公來聽。”
作者有話要說: 鹹笙:呸!
略略:現在就抓你洞房信不信。
第7章
鹹笙臉上氤氳怒意。
對於他來說,湛禎能說出他一旦死了就讓梁國陪葬的話,就說明他根本就是在騙婚。
因為連鹹笙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他只能活一天是一天。
“咳。”他渾身無力,索性別開了臉。
事已至此,他早已沒有了跟湛禎針鋒相對的資格,更因為湛禎這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