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理由?”胡縣令問。
“就說官印被盜,壓著不蓋印,順便做個樣子,讓衙役大張旗鼓捉拿盜匪,拖著田地交易。”蘇步成思索片刻道。
“拖?一直拖下去?衙門大小事那麼多,不能都不蓋官印啊!”胡縣令覺得這個主意不太可行。
“這只是暫時的,想來不是梧縣個別情況,應該是梧州乃至嶺南道都有。
趕緊給刺史大人去信,做好防範,不然待糧食收成,歡喜的是別人!”蘇步成提議。
當縣令多年,輾轉幾個縣,見過不少,那些大門閥猶如蝗蟲,哪裡有肥田,都會被他們想方設法收攏。
“對對、趕緊給刺史大人去信!幸好阿櫻來了,不然別人把地都買完了,我們還啥都不知曉!”胡縣令慶幸。
“大人,這事兒十萬火急,得找個可靠之人親自面見刺史大人,說服他!”蘇櫻想到什麼。
“說服?”胡縣令不解,難不成刺史大人無所謂?
“是!只有咱們梧州今年搞兩季稻,刺史大人出自范陽盧家,訊息傳這麼快,問題一定出在他那裡。
若盧大人不站在我們這邊,咱們是擋不住這股力量的。
最好趕緊再往上報,透過嶺南道上報朝廷,請求朝廷下令禁止嶺南道良田私轉,所有私人田地交易只能售賣與官府。”蘇櫻越說越嚴重。
不管是盧刺史上報朝廷洩露的訊息,還是私下裡告知家族,這訊息只能從他這裡流出。
上報朝廷也罷、告知家族也罷,只能說這些世家實在厲害,反應迅速,來勢洶洶。
梧縣、梧州將面臨一場硬戰。
“這、這是不是搞大了?”胡縣令沒想到這水這麼深,
“不鬧大不行,即便有朝廷的明令禁止,地方官吏都不一定扛得住世家的威逼利誘。”蘇櫻直白道。
不止天可汗,歷朝歷代的帝王對世家都又愛又恨。
愛他們的金山銀山,恨他們是無冕之王,能輕易左右朝堂,令帝王掣肘。
這事兒鬧到朝廷,天可汗絕不會允許自己的糧倉被人端了,絕對會下令禁止。
前提是這事兒能送達天庭。
上報只能逐級,不能越級,不然得罪上司不說,還會令更上一級的上級忌憚。
官場沒人喜歡不遵守官場遊戲規則、愛搞事情的下屬。
“這…”胡縣令糾結。
他只想出點兒政績,再升遷一下下,做到刺史致仕,此生完美。
這是他這些天生出的一點點野心、雄心,沒想過攪進官場爭鬥、利益糾紛中。
“大人,後面還有甘蔗地、紅糖!現在不遏制住,以後就是血祭也未必能擋住!興許是血流成河。
無權無勢無背景的你,最後只有背鍋的份兒”蘇櫻冷冷道出殘酷現實。
“我寫!”胡縣令一咬牙、一跺腳道。
提筆的手在顫抖,有對即將面臨的狂風暴雨的恐懼,更有不甘。
不甘自己的付出被旁人摘果,不甘成為別人爭奪利益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