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春時】大運河長千里路 瓊花城老消溽暑
隔壁站臺呼嘯而過的高鐵兜起一陣“轟隆隆”的風,林沐鳶好像又在bj的火車站上看到了一望無際的海。
“你不用接我,我先到南京,再轉去揚州,這樣可選的車次多一點……你給我個地址,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
bj火車站,一如既往的繁忙,這邊是從福建北上的高鐵,那旁便是奔著江南去的。
同一個站臺上,關祺用肩膀和耳朵夾著電話,有些暴躁地拖著行李飛奔,林沐鳶和冉寧卻在前者父母的陪伴下有說有笑,輕鬆愜意。
“你們回家可要好好歇歇,八月下旬學校還要軍訓呢吧?”林父拎著一大兜子茶葉和蝦乾,笑盈盈看著兩個姑娘,“雖說軍訓是為了磨練意志,但還是要保護好自己。,提前準備好你們需要的東西。”
“防曬霜、驅蚊水、鞋墊什麼的這些,你們兩個有時間約好了一起去買,或者在網上看看合適的……”
“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自己都要趕不上車了,哥們兒還在說什麼合適不合適,關祺一時間無奈,隔著十來米,一嗓子直接傳到了林父一行四人這邊。
“好了好了,不和你說了,再有三分鐘我就該上不去車了,你也不用接不接了。”
小插曲讓林沐鳶和冉寧都有些哭笑不得,笑嘆巧合的同時,也不由被關祺的步履匆匆感染,加快了離開車站的步伐。
天色未暮,最早一片赤橙還要等到一兩個小時以後。藍天白雲就這樣穿過站臺間的電網,落在高鐵明月鏡般的車體上——正如那一扇扇車窗映著在這一瞬交叉,又在未來相遇的三個姑娘一樣,像極了命中註定。
列車緩緩開動,踏著灼目的金光,平穩的邁上了前路。
調了個舒服的角度躺著,關祺的電話也適時響了起來:“我上車了,嗯,別擔心我,叫爺爺自己注意身體。”
“嗯嗯,那個鐲子我帶著呢,挺好看的……哎呀,丟不了丟不了,不信我我這次去那誰那兒買幾個回來,把這個放家裡。”
電話那邊傳來母親一聲嘆息,顯然不是在乎關祺手上這鐲子的經濟價值——關祺腕上這隻木胎純雕漆水紋龍鳳鐲原是一對兒,不談價值,光是工期便長得不行,更是不知道如今的手藝人還做不做的出來這種老物件的韻味來了。
【漆笙:坐上車了吧,你今天晚上是就在南京了是吧?】
【漆笙:明天我和師父請了假,你這樣,你過來以後我先帶著你在揚州轉轉】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都說高考交卷那一剎那,腦子也跟著交了上去,可關祺還是能想起這句還沒上小學就背下來的千古名句。
對揚州這座城市的嚮往,或許就開始在這‘煙花三月’,徜徉在一路‘春風十里’,憂愁在那句“二十四橋”。
義務教育的課本,一字一句都寫透了歷史,唱盡了江湖,溯源了文明,憧憬就這樣填滿了山河盛韻。
【關起門兒來說:好,我知道了】
晚風澆在河岸,細雨吹進橋堤。從工廠出來,做師父的一路將車開到自家樓下,邊跺腳把樓道里的感應燈喊亮,邊打電話問丈夫有沒有把飯準備好。
做徒弟的隔著一米多跟在師父後面,幾條微信訊息發出去不見回覆,便知道關祺恐怕已經在高鐵上睡著,乾脆收起了手機。
“小心些,樓道里暗,莫因為看手機摔到。”
門開了,師父的叮囑以沒有回應告終。龔玉笙向師丈問了好,也沒有急於和師父承諾什麼,只默默把後者的話記在心間。
1“木胎”、“水紋”、“純雕漆”為漆器用語。
2“木胎漆器”是指在木製胎底上刷大漆,進行漆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