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友,他們任務失敗死了,成了紙人。每個紙人的身上都有一隻鬼。
現在存活的是六個人,陳仰在內的其中四人都完成任務了,還剩王寬友和喬小姐。
陳仰一點都不奇怪,隊伍裡就那兩人是他的熟人,這是規則給他留的,準確來說,是他自己決定的。
因為朝簡說曾經的他做過太多工,多到數不清,所以不可能每個都讓他回顧一遍,能回顧的,只會是在他這條路上留下的痕跡比較重的,比較多的人和事。
人生的一些重要節點吧。
節點回顧了,點亮了,記憶那條彩燈就會整個亮起來。
陳仰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喬小姐跟王寬友,他原本以為自己的走馬燈幻境比朝簡要難過,現在才知道他想錯了,弄反了。
朝簡是瘋著進最後一關的,人生只有他,走馬燈也自然全是他,可他帶給朝簡的不止是幸福,還有苦痛,因此朝簡走馬燈的每一站都會被切割成兩半,一半是晴,一半陰。
朝簡一站接一站地穿過,最後走出來的那個是病態的,殘破不堪的朝簡。
陳仰想,他的走馬燈裡有各色各樣的人。
那規則希望他感受的東西就會和朝簡有細微的不同,朝簡要在一遍遍經歷從天堂摔進地獄深淵之後,還能守住手中的那簇希望的火光,他應該是……不忘初心?
陳仰無聲地呢喃:“不忘初心。”
我的初心是什麼?
陳仰的腦中浮現出香子慕的聲音,她說:仰哥,你做任務是為了交朋友。
交朋友。
我的初心是交朋友。
陳仰再次去看旁邊的兩個熟人,朋友……
後面響起抽噎聲,陳仰的思緒被打亂,他回了下頭,哭的是個年輕女白領,她蜷縮在椅子邊的地上,對著斜對面的紙人哭。
那是她從高中一起走過來的未婚夫,上一個五分鐘時間到了,車到站的時候,他沒有找出兇手,死了。
紙人的脖子上還戴著一個鮮豔的紅領巾。
陳仰的視線掃了掃車內的情況,其他紙人的胳膊腿上也都有個物品,那都是附身在他們身上的鬼生前的東西。
陳仰把身份白卡往揹包裡面放放,他的手指倏地一僵,下一刻就不敢置信地扒開揹包往裡伸頭,入眼是一本非常厚的黑色筆記本。
陳仰慢慢觸到筆記本,用力抓住,他明明在出發前將它鄭重交給了向東?為什麼現在會出現在他包裡?
上一站走馬燈裡還沒有這個……
陳仰抖著手撈出筆記本,快速翻開,他的鼻息亂了起來。
筆記本是嶄新的,空白的,一個字都沒寫!
這是新筆記本,陳仰記起了關於它的那部分記憶,它是他在一個路邊攤上買的,攤主的樣子是模糊的,他沒想起來。
陳仰只知道他買完筆記本就進來這裡了,沒功夫把它拿出來。
“這本子挺厚,能記很多東西啊。”旁邊的喬小姐臉上露出幾分心血來潮的意味,“小仰仰,我有個想法。”
陳仰隱隱猜到了什麼,他的雙眼微微睜大,捏著筆記本的指尖有點麻麻的。
不等他說話,喬小姐就遞過來一支鋼筆,對他抬抬線條柔美又不失利落的下巴:“我們來做一件有儀式感的事吧。”
“什麼?”陳仰的聲音透著乾啞。
“我們每個人在筆記上寫下自己的經驗和聯絡方式,怎麼樣?”喬小姐勾著淡粉的唇。
“不行,我試過了,在任務世界留聯絡方式,出去了就會被規則篡改,不會是原來的樣子。”前面的眼鏡男回頭提醒。
喬小姐的眉型是天生的凌厲英氣,沒有修,就是很自然的樣子,她輕皺的時候給人一種利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