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仰唉聲嘆氣,剛回來,睡死也是正常的,他覺得每次做任務都會減壽。
不知道有沒有人在任務世界猝死。
陳仰換掉一身衣服,洗漱完坐在桌前吃早飯的時候,已經是半小時後了。
早飯是豆漿油條。
碰巧就是他喜歡吃的那一家。
陳仰也不用筷子夾了,直接上手,他撕一塊油條塞進嘴裡,聲音模糊的說:“你有後遺症嗎?”
陽臺上的少年沒回應。
“我有。”陳仰嚥下油條,端起豆漿喝了一大口,“雖說時間點無縫連線,我還是有種斷層的感覺。”
“按理說,進出任務世界的次數越多,就越能適應,我怎麼沒有……”
陳仰一手油條,一手豆漿的去陽臺,發現少年目光聚集地是那個花盆,他到嘴邊的話跑沒了影,換成了別的。
“終於給你的種子曬太陽了啊。”
朝簡彎下腰背,手肘壓著腿部,一瞬不瞬的凝望花盆,像是透過它在看什麼。
少年周身的氣息變得溫柔又熾烈,陳仰古怪的想,種子跟醜不拉幾的花盆都是女朋友的遺物?
睹物思人?
早該想到的,不然怎麼會這麼寶貝。陳仰蹲下來,委婉的說:“這是你女朋友……”
朝簡冷冰冰的看他:“豆漿進你腦子裡了?”
陳仰:“……”
不是女朋友,就是在乎的人,陳仰咬著油條想。
朝簡把玻璃窗推到底。
陽光灑在陽臺上面,時光慢了下來。
陳仰踢了個墊子過來,一屁股坐上去,曬著太陽喝豆漿吃油條。
平淡跟真實一點點滲進他的毛孔裡面。
活了過來。
“你說我找個什麼工作好?”陳仰用一種跟朋友閒聊的語氣說,“這時不時的做任務,狀態不好調。”
“而且說死就死了。”
朝簡拿柺杖敲他:“走開。”
陳仰從少年身上看到了老一輩的影子,就是那種不讓說不吉利的話,說了就不高興,要對著地面呸呸幾下。
越看越像。
十九歲的年紀,心態怎麼比他還滄桑。
他的人生經歷了那麼多,生離死別,傷痛,孤獨,絕望,掙扎……
這位呢?又經歷了什麼?
陳仰打量少年工筆畫似的的側臉,不自覺的看入了神。
然後他又被拐杖敲了。
“我只是那麼一說,肯定要想辦法活著回來。”
陳仰回過神來,仰頭喝了口豆漿,轉而又說:“不過世事無常,生死無常。”
朝簡面色陰沉:“你怎麼還沒走?”
陳仰抽了抽嘴,這話題是不好,字裡行間全是負能量。
“這個不說了,回到我的工作上面。”
“除了要調整精神狀態,我還擔心一點。”陳仰說,“萬一我在上班期間進任務世界,你不跟我在一塊,那我們就不會進同一個任務了。”
他突然一個激靈,別說上班,就是出門在外都不行。
誰知道什麼時候進任務世界。
陳仰一陣後怕,還是要穩妥點,他跟搭檔可以不用形影不離,卻不能離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