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
香子慕穿一件長到腳踝的白色羽絨服,後面的帽子被她拉上來戴在頭上,外面纏著一圈寬厚的大圍巾,擋住了她的下巴,她還戴著口罩,整張臉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陳仰想起夢裡的金色稻田,他戴著草帽手拿鐮刀,這個女人站在小樹林裡喊他“仰哥”,他們做過隊友。
朝簡前腳去給陳仰排隊買燒餅,香子慕後腳就出現了,不會這麼巧合。
陳仰在等她開口。
這裡是避風的角落,陳仰被淺黃的太陽籠罩著,香子慕站在陽光外看他,沒有要走進去的跡象。
“仰哥。”香子慕驀然輕輕喊,“你記起我了是不是?”
陳仰跟她對視,許久後道:“我失憶了。”
“那不叫失憶,那叫重生。”香子慕搖搖頭,“重置前是上輩子,重置後是今生。”
陳仰覺得這個說法很合理,確實是這樣,他試探道:“你是黑戶?”
“我不是,我沒有通關。”香子慕說,“我的身份號是018,我們是同一批任務者,我是你的老戰友,我們曾經多次並肩作戰。”
陳仰因為只夢到過香子慕一次,情感上的起伏並不大:“小鎮那次……”
“我在小鎮的閣樓裡進了一個幻境,幻境裡有熟悉的人也有陌生人。”香子慕的聲調給人的感覺像冬日裡的冰凌在刮牆,又冷又冽,還混著幾分遠山松雪的飄渺。
“那個幻境裡的一切讓我確定那是我的前世經歷,你在我的幻境裡,”香子慕停頓了一秒,“你是我前世認識的人,很重要的人。”
發現陳仰的眼裡沒有什麼回憶之色,香子慕再次停頓,這次她停頓了足足一分鐘才說話:“我的腦中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但足夠了,足夠確定我們的關係。”
陳仰的心裡湧出疑惑,香子慕也重置過?
“是,我重置了的,我從前世來到了今生。”香子慕把羽絨服口袋裡的手拿出來,取下一邊的口罩,露出白得沒有瑕疵的臉,“我弟弟香月在b區上班,我進那裡做任務的時候才認出他,他是npc。”
意思明瞭,她知道的重置相關都是弟弟跟她說的。
陳仰眯眼,那香月沒死啊,挺好的。
“他出現在a區是為了給你送日記本的。”香子慕說,“很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