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的都下河了,能躺水裡的也都躺了,依舊沒有收穫。
時間不到,所以河裡沒異動,陳仰只想到了這個可能,他堅持自己的猜測,堅信河是源頭。
“我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回客棧嗎?”錢漢手臂上的燙傷好轉了一段時間就開始惡化了,他能感受到那一塊的皮肉在萎縮腐爛,自己很有可能撐不到任務目標出現的那一刻。
錢漢希望任務進度能快一點,再快一點,讓他撐到那時候,他不想死,他還要活著回去跟他哥哭訴。
陳仰聽到錢漢的聲音, 你有沒有吃魚啊
向東下去不久, 通道里傳出他的咒罵,聽聲音他嚇得夠嗆。
雜物間的氣氛變得緊繃。
“向東?”陳仰衝著通道口大聲喊。
沒應聲。
陳仰要下去,朝簡用柺杖將他戳到一邊:“背上的傷不疼了?”
“我注意著點……”陳仰沒說完就被朝簡打斷, “通道很窄, 你爬不了, 老實待著。”
“會不會是這些天死了的人都在通道里?”坐在地上的錢漢望著虛空,眼眶凹陷,滿臉的死灰色,看不出半點青春蓬勃的模樣。
珠珠的臉被防曬衫帽子的陰影籠住:“你別說了……”
錢漢沒看珠珠一眼, 他繼續說:“那麼多人,死屍要是堆起來, 能有牆高吧, 在任務世界,人命如草芥。”
“你說這個幹什麼,有意義嗎?”珠珠一頭藍色短髮沒了光澤, 枯草一般,她從帽子下抬起蒼白的臉,“我們不是警察,不是正義的使者,更不是救世主, 我們是被迫繫結身份號進來做任務的。”
“我們只是一群想要回家的人!”珠珠兩手捂住臉, 沒來由的崩潰,“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錢漢閉上了嘴巴,頭歪向雜物間的門外。
“回家怎麼就成了這麼沉重又艱難的事。”葛飛嘲弄了一句就不再說話。
陳仰的思緒不由自主的陷在珠珠那句“我們只是一群想要回家的人”裡面,他想起一個事,當初在小閣樓裡, 朝簡說幻境裡的妹妹希望他能回去,他當時腦子沒轉過來,問回哪,朝簡說,回家。
回家,陳仰的舌尖動了動,無聲的念出那兩個字。
“噗通”陳仰的心臟急速跳了一下,那一瞬間有什麼破開一個小口子,不等他捕捉到,看清楚,小口子就合上了。
“我們東哥連鬼都不怕,通道里有什麼能把他嚇成那樣?”喬小姐夾著香菸的手輕抖,“他自己的屍體?”
這番驚悚的話語讓周圍的氣流瞬間凝住。
喬小姐絲毫沒有把小朋友們嚇到的覺悟,她走出雜物間,倚著一棵老樹徐徐的吞雲吐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