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夫人架不住這樣的審視,不自知地現出怯懦之色。
裴奕又問起聶夫人帶來的一眾死士:“怎麼處置的?”
李海如實道:“三成射殺,七成生擒。”
裴奕溫聲詢問:“為何是生擒?”
李海追隨裴奕已久,當即明白過來,“屬下這就去辦!”語必匆匆離開。
女眷則有片刻不明所以,之後才恍然大悟,相繼失色。
裴奕的意思是:一概殺掉。
“侯爺……”柳三太太記掛著女兒,方才環顧四周,半晌也沒見到人,此刻終於忍不住上前詢問。
話還未出口,柳之南與葉冰慢騰騰從室內走出來。
兩個人都像是受了莫大的驚嚇,又似受了莫大的屈辱,俱是羞於見人抬不起頭來的樣子。
“之南!”柳三太太快步上前,攜了女兒的手。
柳之南哇一聲哭了起來。
柳三太太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羅氏看得不由撇嘴。居然還有臉哭?幸虧柳家只出了一個柳之南,若是個個如此,柳家的門風早就敗完了。
裴奕的視線落在柳之南身上,那份寒意,讓一時情緒失控的柳之南無法忽略。
她下意識地看向他,眼淚、哭聲硬生生地哽住了。
那視線充斥著涼薄、鄙棄,過於寒涼,過於傷人。
裴奕再次望向葉潯,指了指柳之南、葉冰,語聲冷漠地吩咐她:“此二人,日後不準再來往。”可以的話,真想讓她再不與她們相見。
此言一出,眾人俱是一愣。
葉潯初時亦是驚訝不已。他從未用這樣的態度對她說過話。片刻後,她反應過來,步下石階,上前去曲膝行禮,“妾身謹記。”
一部分人便因此猜測著,今日紛擾是因柳之南和葉冰而起,暗自為葉潯苦笑。明眼人卻很快意識到,裴奕之所以當眾吩咐葉潯,是不想髮妻為難,只需以他不準為由,便能斷了葉潯與柳之南、葉冰來往的路。
所謂夫妻情深,不只是平日裡的舉案齊眉,還是在這般情形下當斷則斷,免除對方的隱憂煩擾。
已是關乎親人安危的局面,容不得優柔寡斷。想來便是葉潯心中不願,也必須聽命行事——夫為妻綱。
裴奕抬手扶了葉潯,對她偏一偏頭,一面往院外走,一面低聲說話。
他問:“娘和旭哥兒去了大嫂那邊?”
“嗯。”葉潯點了點頭,“府裡得力的都被我帶來了,想著還是去嫂嫂那兒更穩妥。”
“是該如此。”趨近院門,他停下腳步,細細打量著她,“我聽說有人中暑了?”
葉潯莞爾,“是啊,很稀奇麼?”
裴奕眼中盡是憐惜。自然不稀奇,只是心疼罷了。
葉潯則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怎麼看,你也不像是急急忙忙趕回來的——”全無風塵僕僕的樣子,和先前看到的孟宗揚大相徑庭。
“……”裴奕笑了笑。
葉潯看住他,“不想跟我說?”
裴奕掛著笑,低聲道:“回京之所以掩人耳目,是因為帶回了一樁案子的兩個人證。我將人安排在了城外燕王一所別院中,觀望兩日,見確實出不了岔子,這才放心回城。”頓了頓,又補充道,“事關重大,兩個人證被滅口,我和燕王不說白忙一場,也有半數心血付之東流。”
“原來如此。”葉潯笑道,“明白了。”
裴奕抬頭望望天色,“你即刻去我們的別院歇息,我將這些事料理清楚就去找你。”
葉潯其實不想走,“我不能留下來看看熱鬧麼?”
“事後我講給你聽。”裴奕將她散落在臉頰一側的一縷青絲別到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