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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會兒晚了,你要嫌熱了。”許澤南笑一下,撐著下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不過,別人會不會跑路我不清楚,但你,也不能完全說沒這種可能。”
奚言睜開眼,抻直了手臂舒展肩腰,她嫌棄道:“人跟人之間,還能不能有點兒最基本的信任了?”
“人跟人之間有沒有最基本的信任,我不清楚。但夫妻之間會有。”許澤南交扣住她細細的手指,無名指指腹有意無意的摩挲著她手上的鑽戒,他俯下身子,貼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撩得她耳尖癢癢的:“所以,現在和我去領證吧,我親愛的太太。”
奚言有被他一聲低低的富有男性魅力的稱呼聲,我親愛的太太撩到。她這才紅著耳廓,慢吞吞地掀了被子下床:“行吧,既然你這麼非我不可的話,那我就勉為其難的陪你去吧。”
“行。”許澤南直起身,仍覺得有些好笑:“我的太太勉為其難的陪我去領結婚證。”
是誰講話這麼酸溜溜的呢?
奚言逗逗他:“您的太太正是如此勉為其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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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局門口排隊的隊伍很長。
因為天熱,門口臨時搭起了降溫涼棚,枝頭的蟬嘶叫得更囂張了,彷彿是在嘲笑幼稚的人類,非要用這種方式把自己陷進去牢籠之中。
而人類樂在其中。
許澤南沒有走快速通道的打算,他說,不差這點兒排隊的時間,如果連排隊領結婚證的這點兒時間都等不起的話,這領證的事情也不見得他有多少誠意。
但他還是考慮到了天氣因素的,他讓奚言坐在車裡等他,他說,天氣太熱了,他一個人排隊就好。等他排到了再打電話給奚言下車,她過來他們一起進去大廳,辦領結婚證的相關手續。
奚言搖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我想跟你一起排隊。”
許澤南就笑了:“不怕熱?”
奚言別過臉,混著蟬鳴聲,輕聲回答他:“怕熱。但,我想跟你一起排隊。”
她想和他一起感受排在準新婚夫妻之間,邁向婚姻的那種感覺,她想要牢牢記住這種感覺。
許澤南便抿著笑意遞給她一瓶擰開了瓶蓋的礦泉水:“行。”
奚言和許澤南排在隊伍的最後,她驀地想起和他一起在風景園區排隊的時候,她想起和他一起在幼兒園門口排隊接孩子放學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不緊不慢地排在隊伍的最後端,耐心的等待著隊伍前面的人一點兒一點兒減少,他並不會因為多等了一會兒就變得不耐煩,就會發出不體面的抱怨聲。
儘管他的時間寶貴,如果非要用金錢來衡量的話,用他秘書的話來講,就是分分鐘上億的事兒。
奚言又想起,重逢以後,他最大的改變,大概便是他願意將他這大片大片的寶貴時間,分分鐘上億的時間,花在對孩子,和對她的陪伴上了。
也許是因為失去過,他才是真正明白了,他這一生什麼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金錢,不是事業,而是家庭。
家庭和睦、家人健康,愛人的相互理解,錢、事業和對家人的陪伴其實都是可以兼顧的,影響的也許是賺錢的速度和事業崛起的速度,但影響的絕對不是賺錢的能力和事業拼搏的精神,以及實現夢想的決心。
隊伍往前挪動的速度不算慢,一會兒就輪到奚言和許澤南被邀請進民政局大廳了。許澤南長腿邁上臺階的時候,奚言突然拽了下他的手,喊住了他:“許澤南。”
“怎麼了?”
她看著他,突然這般認真的說: “我喜歡現在這樣的你。”
天氣沒那麼熱了,連夏蟬都開始聆聽人類的故事。
被人類的誠意吸引和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