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算平常,何況還是兩個男人一起帶孩子來兒童樂園?
又何況,眼前的這兩個男人無論是從身高,還是從氣質上來看,都表現出了與平常的男人很不一樣的氣場來。
一個穿著長款的風衣,氣質儒雅隨和。
一個眉眼清冷,短款襯衫外套不扣釦子,內搭白色t恤,下身是淺灰色休閒褲,無處安放的長腿蜷著,露出清瘦的腳踝。
奚時禮和許澤南同時聽到有年輕媽媽在討論他們倆:“你看那兩個人,他們是不是那種關係啊?”
剛才那位顴骨突出的阿姨也重新投過來了打量的視線。
奚時禮還沒開口否認,便聽到許澤南冷淡地道了一句:“不是。”
他聲音不算大,卻足以讓周邊的人都聽到。
也算是回應那些不懷好意或帶著探究的打量。
但——
奚時禮發現許澤南其實是那種不太在意別人看法的人,他是有些我行我素的個性在的。因為他雖然否認他們是別人亂猜的那種關係,但他又不把話說透徹了。
就好像是,這樣一種態度——
你說你的,我聽到了我就告訴你,不是你說的這種情況。我否認了,但信不信,隨你。
至於真相到底是什麼樣的?他也沒義務或者說懶得搭理。
奚時禮於是側頭對那位顴骨突出的阿姨說了一句:“我是孩子的舅舅。”
“這位是孩子的爸爸。”
孩子們在海洋球池裡玩得不亦樂乎。
泡沫塑膠正方體、長方體不斷地被扎堆在一起的兒童們砸到遊戲螢幕上,打敗了貪吃的卡通小老鼠。
歡笑聲、嬉鬧聲不斷。
偶爾也夾雜著一兩句受了委屈或碰撞的尖叫哭喊。
奚時禮這話看似是和坐他旁邊的阿姨說的,其實也是說給其他那些探究的目光聽的。
那位顴骨突出的阿姨聽後,又同他聊起來:“那孩子媽媽呢?怎麼是孩子爸爸和孩子舅舅帶孩子出來玩,而孩子媽媽沒有陪孩子一起過來玩呢?”
奚時禮現在有些明白許澤南為什麼講完那一句就不講了。因為,只要他們表現出來了願意交流的傾向,與他們交流或者說提問的聲音就會越來越多。
而他們一旦在某個關鍵節點上再次選擇沉默,那就相當於是一種預設了。
奚時禮只好又解釋:“孩子媽媽在上班。”
這時候,另一個阿姨氣憤地站了起來:“喔唷唷,那你們兩個大男人是無業遊民嗎?都靠一個女人養?你們不感覺到羞恥嗎?”
奚時禮看了眼許澤南,許澤南雙手抱胸,原本蜷著的腿不知道何時伸了直,他閒閒地靠在沙發上,對圍觀(圍攻)他們的人充耳不聞。
他的視線只專注在海洋球池裡。
目光在他的兒子和女兒之間逡巡,可能是看到什麼有趣的畫面了,他的唇角向上勾起了個淺淺的弧線。
他也沒有為他為自己辯駁兩句的意思。
“……”奚時禮孤軍作戰,有隊友如同沒有隊友:“並非沒有工作,我們只是工作的時間相對自由。”
“什麼工作,工作時間這麼自由啊?”
“現在又不是週末,又不是休息日。”
奚時禮感覺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感覺只要自己有問有答,這話題就會一直在他們身上繼續進行下去,就比如說,他如果說,自己是做一些小生意,那麼,便會有聲音質疑他:你賺多少錢啊?
他要數字說多了,那又會有聲音質疑:喔唷,賺這麼多錢,還讓孩子媽媽出去給別人打工呢?
他要數字說少了,更會有人站出來指責:“賺這點錢還好意思說自己做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