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風衣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奚時禮把手伸進去口袋裡,摸出來手機。
趙覺正準備回答他的問題,視線就剛剛好看到他手機螢幕上亮起的來電顯示,是來自一個叫“麻煩”的人。
趙覺發誓他不是故意偷看師兄隱私的。
但——
既然看到了,趙覺就沒忍住:“奚師兄,我以為你這個姓就很少見了,還有人姓麻,叫麻煩的嗎?”
趙覺接受到了兩道同時落在他身上的眼神。
一道是似笑非笑。
一道也是似笑非笑。
但自家老闆的那道似笑非笑中,似乎還帶了點兒置身事外與幸災樂禍。
奚時禮摁掉電話的同時,倒也大大方方、敞敞亮亮地回答了趙覺的這個問題:“春秋時,齊國有個大夫叫麻嬰,我這位學生,可能就是那位的後代。”注2
“哦哦。”連這麼冷門偏僻的知識點他都知道,趙覺就更佩服了:“還是奚師兄博學廣識,學到了,學到了。”
趙覺剛說完這句恭維的話。
奚時禮握在手裡的手機又開始震動了。
手機第三次響起來的時候,奚時禮已經徹底沒有了來和許澤南談判的心情了。
他也是服了。
他就是想以哥哥的身份,和這個叫許澤南的男人,進行一場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必要談判,怎麼就這麼難?
為什麼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事情打斷他?
為什麼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人干擾他?
奚時禮站了起來,仍保持著他的風度:“抱歉,請問有哪裡方便我接個電話?”
許澤南剛要開口,就見奚時禮指著通往他休息室的那道門:“那裡是否可以?”
躲在門後聽到這話的奚言慌急了,心懸到嗓眼兒處。糟了糟了,哥哥要是看到她出現在許澤南的休息室裡,肯定會誤會她和許澤南舊情復燃了的。
當年她說服哥哥讓她生下這兩個孩子的時候,哥哥可是讓她在列祖列宗面前發過誓,永遠不會再和孩子爸爸聯絡的。
本來,許澤南以孩子父親的身份出現在她父母面前,哥哥就已經很不滿意了,這要是直接抓包她躲在許澤南的休息室裡,誤會了她和許澤南舊情復燃,那還得了?
那哥哥還不得把她拎回家,拎到列祖列宗的祠堂裡,狠狠數落一頓嗎?
慌了,慌了。
完全是慌了。
……
奚時禮這麼一問,許澤南也隨後站了起來。
怎麼回答呢?
他要說不可以的話,奚時禮說不定以為他的休息室裡是藏了女人或有與女人相關的物品的。
那奚時禮對他本來就不好的印象就會更差了。
但他如果說可以的話。
那奚時禮很有可能會和奚言在他的休息室裡碰個正著。那他好不容易和奚言緩和的關係,有可能一下子又會變得緊張對立了起來。
許澤南想了想,於是迂迴了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是隔音效果不太好。”
這話在奚時禮聽來,倒像是他這電話接得有些見不得人了:“沒事。只是接個學生的電話而已。”
說完,奚時禮就伸了手去擰門握。
因為在他聽來,這便是得到了空間主人的許可了。
許澤南便也不好再出聲制止了。
只希望……嗯,奚言能快速找到個可以躲的地方。
他的浴室,他的健身房,甚至他的衣帽間。
好像可以躲藏的地方也不少。
許澤南有些想笑。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有一天要把奚言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