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菊見狀放下筷子說:「我吃好了,小粒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交代你。」
桑菊和小粒出去,路過他時低頭問好:「黎總。」
黎嶼成淡淡地點了下頭,臉上的神色看不出什麼情緒,然後邁開長腿走了進去。
女人坐在沙發上,周身氣質優雅又冷清,一雙水波杏眼更是出眾。
他在她面前坐下,見她面前的餐盒已經空了,於是散漫地勾著嘴角地問:「好吃嗎?」
見他一副若無其事,完全將那天的事當做沒發生的樣子,凌若念不禁佩服起他的厚臉皮,然後淡淡道:「還不錯。」
黎嶼成眼尾一揚:「那我讓他們明天繼續送。」
凌若念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定睛盯著他的眼底,語氣犀利:「黎嶼成,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對不起藺嘉念嗎?」
話音一落,男人的眉眼驟然一沉。
她繼續說道:「我知道她已經去世了,但是你來追我,看著我這張和她有七八分像的臉的時候,難道不會感到愧疚或者心裡一涼嗎?如果你愛她的話,為什麼不能為了她,為了保持你們這份感情的獨一無二,一輩子單身到老?還是說你們男人都這樣,心裡是心裡,身體是身體,心裡永遠有她的位置,但身邊也得有女人陪著上床?」
面對她的挖苦嘲諷,黎嶼成胸腔一堵,但卻找不到一句話反駁或解釋。
他確實如她所說的那樣,明明一直放不下藺嘉念,卻還是能和她在一起、還是想和她在一起。
在他媽被人譏諷小三,在他因為私生子被人謾罵排擠時,他是那麼痛恨黎繼明,恨他的花心、恨他的不負責任,可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又和他爸有什麼分別?
他的腦袋一陣漲疼,像是有人在瘋狂往裡面吹氣,勢要吹到他撐不住炸開才肯罷休。
他一手扶住頭,凌若念忽地解開他另一隻手的襯衫袖釦,然後語調緩緩地說:「你說,我現在要是把這枚袖釦衝進馬桶,你會怎麼樣?」
黎嶼成深吸一口氣,眼底明顯有一股強烈的情緒壓抑著,攤開掌心沉聲道:「還給我。」
「一枚袖釦而已,黎總今天請的這餐飯都不知道能買多少對了,何必計較這一枚小小的袖釦,難不成,它是你哪個重要的人送的?」凌若念故作不知地嘲弄道。
其實從男人坐下的那刻,她就注意到他衣服上的這對袖釦。這對袖釦她曾看他戴過很多次,很簡單的黑色圓形,品牌基礎款罷了,他就算是喜歡也可以多買幾對新的,沒必要一直戴著這麼一對儘管經過細心保養也看得出年頭的袖釦。
所以,這對袖釦一定大有來頭,而能讓他這麼珍惜的,恐怕也只有藺嘉念送的吧。
戴著藺嘉念送他的袖口來和她求和,這種事也只有他能做得出來了……
她起身往前走,做出真的要將袖釦扔進馬桶的架勢。
黎嶼成一急,立刻追上去攥住她的手腕,然後憑著肌肉記憶,將她壓在了牆上,呼吸很重,嗓音低沉喑啞到極點:「若念,別鬧。」
凌若念仰起脖頸看他,眸底的那抹戲謔勁恰到好處:「我為什麼不能鬧?黎嶼成,你越靠近我,我就越有機會把她留給你的東西一件件破壞掉,那天的杯子雖然不是我摔壞的,但只要我想,我也可以。」
黎嶼成後槽牙緊咬,修長的指尖抬起她白皙的下巴,眼神中透著股危險:「威脅我?」
凌若念絲毫不怵地直視他的眼底,語氣果斷地落下兩個字:「沒錯。」
第42章 第 42 章
◎可現在他又為什麼會看著她而想到藺嘉念?◎
黎氏集團。
男人後背靠著辦公椅, 乾淨骨感的指尖捏著一枚黑色袖釦,眼神十分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