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她就一直聽孟江濤說,她要乖乖的,爸爸媽媽才不會吵架。她乖了,一直很乖很安靜,從來不給他們惹事生非。
可他們還是在她初二的時候離婚了。
自此以後,孟虞跟著蘇雲念,孟江濤也不經常聯絡她,往往是逢年過節才想起給她發個紅包,再來一句寒暄的問候。
這麼一想,她都好幾年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了。可沒想到,他再次來找她,是為了他的現任妻子。
孟江濤顯然沒想到孟虞會這麼直白地說,他打了馬虎眼笑笑,“我這不是才來京黎,比較忙嘛。這樣,你這周什麼時候有空,我來找你,給你帶點好吃的。”
“不用,我這周也忙。”
孟江濤又被噎了一下,嘆了一口氣,“阿虞,以前爸爸不關心你,是爸爸的問題。你看你藍阿姨懷了孕——”
孟江濤的話突然卡住了。
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說出來的,總之孟虞的心驟然一縮,渾身泛冷,寒意瞬間從心上蔓延開來。
孟江濤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只好繼續下去,“她就一個願望,希望你可以參加她的婚禮。”
“所以我是你未來妻子實現願望的工具對嗎?爸。”
讓孟虞參加婚禮,然後向別人證明藍菱和丈夫以前的孩子關係不錯。這樣一來,輕輕鬆鬆少了很多詬病和背後的議論。算盤打得不錯。
“當然不是,爸爸也希望你能見證爸爸幸福的時刻。”
“不用了,我並不想。我還有事,先掛了。”她的聲音一貫溫柔,如夏末的穿堂風,可此時此刻,也變得冷硬生澀。
說完,不等孟江濤再說話,孟虞就把電話掛了。孟江濤又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孟虞劃了“拒絕接聽鍵”,再把手機關機。
掛了電話的一瞬間,巨大的傷感籠罩著她。她把手機放進輕薄的外套口袋裡。兩隻手插在口袋,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什麼都不想地走著。
出了校園,走在人行道上,再一路向西,朝著日暮的方向。
長街繁華,晚風當道,熱鬧是鋪天蓋地的,是絡繹不絕的,也是與她毫無干係的。
一路走下去,她沒有目的地,滿心只是想遠離。可真要問她想遠離哪裡,想去哪裡,她也說不出來。
不遠處,走過一家三口,父母牽著咿呀學語般年紀孩子的手,他們滿心滿眼都是手裡的寶寶。
“爸爸,要抱抱。”
“好嘞。”男子蹲下身,一把把孩子抱起,眼裡的笑意充滿寵溺。
“寶寶真不乖,說好了要自己走的呢,怎麼走兩步路就要爸爸抱。”女人揉了揉孩子頭,“你看你把丫丫寵的。”
男子一邊顛著孩子,一邊看向自己的妻子,“丫丫不用乖,有爸爸給丫丫兜著呢!”
孟虞停下腳步看著,聽著,眼眶已經溼熱,泛起的水霧讓她視線變得虛化失焦。
其實不用乖,也可以被父母寵著的。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孟虞收回視線,繼續像沒事人一樣繼續走。於茫茫人海之中,她不過是不打眼的一個人,喜怒哀樂也不會有人關注到,不會有人在意。
越走越遠。
遠到繁華喧囂變成過眼雲煙,遠到靄靄日暮也消失飄散,遠到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走到了哪裡。
腿已經從痠疼到麻木,就像她的心一樣,感知不到痛覺了。
夜色瀰漫於天際,燈火潦草,道路上的車飛馳而過,比她更清楚歸處。
孟虞終於走不動了,蹲了下來,抱膝埋頭。眼裡的酸澀也藏不住,徹底氾濫於眼眶之間,變成一種名叫淚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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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妄跟了一路。他也沒想到孟虞這麼能走,也顯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