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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院內,平靜如昔。
鎮國將軍府裡有價值的東西全部搬離之後,府邸被拆掉。
拆除過程中,隱匿於府邸之中的暗格和藏寶、窩囊兵器的幾間暗室呈現在人們視線。
算是變相的把一個隱藏多年的大貪官抄了家。
來日若有戰事,又多一筆軍餉。
與此同時,暗衛、京衛指揮使司半數人馬、三千驍騎衛、五城兵馬司困住死士藏身之處。
襲朗說過,京城的動盪局面,到此為止。
他在外從不食言。
宮中的帝后同時獲悉,俱是無法入眠,心緒大相徑庭。
皇后聽得鎮國將軍與程曦被押到宮裡的時候,無從按捺,起身去了靜園。
皇上對兒子能夠下手,就能對孫兒下手。她擔心他不管不顧地處死程曦,讓她一早陷入絕望。
讓她有些意外的是,皇上這次沒有拿喬,很爽快地讓她入內。
他坐在桌前,桌上幾道精緻的下酒菜,一壺美酒。再打量神色,眉宇間有著隱含的喜悅,唇角的笑雲淡風輕。
皇上抬手示意她落座。
她坐到他對面。
“你不外乎是擔心朕今夜賞程曦一杯毒酒,擔心的多餘。”皇上語聲舒緩,“局面已然如此,該反的總要反,亦非他一個黃口小兒能夠左右。發落他,是大局安穩之後的事。你不需違心地替他求情甚至跟朕擺輕重。你好意思這麼做,朕卻沒有閒情看。”
皇后心內稍安,“那你又何必要我進門來?”
“橫豎你也睡不著,不妨與朕一同等待幾個訊息。”皇上命一旁服侍的宮人倒酒,“關於死士的,關於柔佳的,關於要興兵造反的臣子的。這一個個好的壞的訊息,應該一起聽一聽。”
宮人倒了兩杯酒。
皇后抬手輕撫著精緻小巧的銀盃。
“局勢已然明瞭,到了此時,你能不能與朕說句心裡話?——若是四方動盪時,你認為哪一個敢與襲少鋒、蔣修染對決於兩軍陣前?”
“哪一個都不能。”皇后笑道,“只是,襲少鋒要護駕,蔣修染要留在兵部,他們要聯手打理天下軍政,確保軍權握在你和太子手中。此二人留在京城,你才能高枕無憂。猛虎氣勢懾人,可困在籠中的猛虎,不足為懼。怎麼,若是有戰事,你要讓他們再次掛帥出征麼?那可是險招。任誰再足智多謀,精力也有限。只留一個在京城,方方面面總會有疏漏之處。”
“你這話倒不假。”皇上頷首,“只是,你看事情還是太簡單。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果然是至理名言。朕慶幸與倚重的朝臣都有遠慮。”他端起酒杯,“這酒有些苦,你喝卻正合適。酒再苦,也苦不過你的來日。”
皇后聞言只是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你就確定你能好過?我的來日,我早已看清楚——無論如何,我是不能活的。可我就是要你和你的兒子陷入危機,要你一次次擔心甚至體會到有負你髮妻所託的疼。如此,我心裡才能好過一些。”
“私人恩怨捲入天下大局,人便不得冷靜。”皇上淡淡一笑,“是因此,這一局,你要輸的徹底。你的母儀天下生涯,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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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晚,京城裡不能入眠的人比比皆是。
香儷旋、香芷旋皆如此。
香儷旋與樊氏說了半晌的話。與香芷旋的爭執,她也沒隱瞞,照實複述一遍,末了問道:“嬸嬸,叔父他到底……”
樊氏不動聲色,“出門了,是有些危險,但是比起少鋒,也算不得什麼,只是奔波途中較辛苦。”
提起襲朗,香儷旋便有些訕訕的,“我說了他兩句,阿芷就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