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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最是難過。她膝下只有一雙兒女,眼下女兒這一走,餘生能不能再相見已是未知。記得聽女兒絮叨過,說遠嫁之際,要襲朗、蔣修染送她到城外。如今女兒把這件事放下不提了,她卻希望女兒離京時的遺憾越少越好,十五晚間請求皇上,要襲朗、蔣修染、秦明宇這些與三公主相熟的人去送一程。
皇上記得,女兒年少時常與蔣修染、秦明宇胡鬧。只是有些怕襲朗,從來是躲著走,可這一兩年與襲朗的夫人私交很不錯。由此,他以為是女兒的心思,只不敢與他直說,求了皇后傳話,便同意了,讓三個人送到城外十里。
襲朗聽了真是沒好氣,這關他什麼事兒?宮裡那些人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閒的。轉念想想,去送送也好,萬一三公主良心發現,細說上次與蔣修染提過的那樁事,全無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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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月裡,京城裡滿目喜慶祥和,到了京城外,能感受到的卻只有冬去春來之際的清寒。
襲朗、秦明宇、蔣修染到了止步的時候,分別帶住韁繩,下馬與睿王話別。
三公主只是回眸看向四名男子。
論樣貌,睿王在皇家幾兄弟之間是最出色的,眉宇流轉風流,容顏精緻昳麗。
餘下的那三個人自是不必說,各有無雙風華,需得女子各花入各眼。
這樣的四個人,在朝堂明爭暗鬥的四個人站在一處,氛圍竟很是融洽。連蔣修染也不例外。
面對著對手或是朋友,他是這樣的,談笑風生。
四個這樣的人,過了二十歲之後,年紀便已只是個數字,她相信外人若是初見,鮮少有能猜準他們年紀的。
歲月只能蒼老他們的心,無從消減風華、憔悴容顏。
三公主命人喚秦明宇到了近前,交代了一件事,之後擺一擺手,再無言語。
不需贅言。
這一別,便是天涯陌路,再無瓜葛。
等這一場別離的日子已久,時間磨滅了預期的眷戀不捨,此時她心頭茫然,充斥著融入骨骼血脈的寂寞。
到底,她只是故國、家園的一個過客。
她真正的生涯在別處,前程未卜。
襲朗等人原路返回,送親的隊伍啟程。
三公主始終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不允許自己回頭。
睿王覺得她未免太安靜了些,忍不住看了看她,見她神色木然,好歹是沒哭,笑了,“沒事就行。”
“沒事?”三公主看住他,抿出一抹涼薄的笑,“我會沒事,你呢?你到這關頭還在利用我,就不怕遭報應?就不怕事情生變,把自己送上黃泉路?”
睿王先是驚訝,略略揚眉,隨即輕笑,“自己走上黃泉路,也比別人送去鬼門關要好,你說可是這個理?”
三公主閉了閉眼,“離我遠點兒,少在我面前晃。”
襲朗、蔣修染策馬往回返的時候,俱是回眸看了看。
秦明宇則在琢磨一件事,沒留意這些,先一步走遠了。
蔣修染問襲朗:“發現沒有?”
襲朗笑,“高手不少啊。”
蔣修染頷首,“看起來是把家底都帶上了。”又問道,“你手裡到底拿到了什麼要人命的證據?這一段睿王可是真快被逼瘋了。”
襲朗笑意更濃,“那可不是隻要睿王命的證據,我要扔出去,連你也活不了。”
“要是這麼說,連你也一樣。既然不是你自產自銷的東西,那就一定是能掀起腥風血雨的東西。”
襲朗承認,“是這意思。”
蔣修染打手勢,讓隨從退後一段路,隨即才輕聲道:“要不然,你我聯手造反?”透著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