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上過戰場,聞過硝煙的軍人。
平時在家,他經常就拿以前的事教育晚輩,要他們好好珍惜現在的日子,尤其是能吃飽穿暖,還能坐在課堂裡安心念書的日子。
那些話安嵐聽得耳朵都麻木了,也全沒當一回事。
但是現在,她忽然就想起她爺爺說的那些人。
戰場上犧牲的小戰士,硝煙裡再尋不到的人影,永遠寄不回去的家書,還有用漫天炮火和無數血肉換回來的勝利。
跟那些人比,她現在的生活,真是再簡單不過,也再輕鬆不過的吧。
安嵐忽然就起了一點內疚,就像羽毛一樣輕輕落在心上,卻又存在感十足。
她用力捏了一下筆桿,翻開書頁,只覺得原來叫人頭大的公式和定理,都沒有那麼叫人望而生畏了。
徐真真還在全力以赴的刷題。
跟東想西想的安嵐不一樣,她早就清楚的意識到,對自己來說,只有讀書,才是最簡單也最容易走通的一條路。
徐真真出生的小村莊位於大山深處,以前沒有通路的時候,要走三天三夜的山路才能進城,後來村口雖然通了泥灰路,但是一到大雨大雪的時候,路面就會泥濘不堪,依然連出山都困難。
村裡也很窮,解放前據說家家戶戶連油燈都用不起,後來日子好了些,但是跟山下依然有著天壤之別。
很小的時候,徐真真的爸爸就告訴她,只有考出去,才能真正離開大山,才能看到外頭的世界。
考上縣中學那天,徐真真坐著顛簸的驢車, 喜事
高三的生活很快就步入了正規。
除了語文和政治, 井熙現在已經完全不聽課了,其他科的老師也徹底預設了這種現象——畢竟他們也不太好意思承認,一個學生比自己水平還高吧。
但是也有例外, 數學王老師就是一個不怎麼在乎面子的。
數學課下課, 就看見這位顛顛的走到井熙面前, 問:“井同學, 你覺得我剛才講的怎麼樣。”
井熙無奈:“不好意思王老師,剛才我沒怎麼聽課。”
剛才的數學課上她專心解決一道線性代數題去了, 王老師的課她是真真正正一個字都沒有注意聽。
王興完全不以為意,直接拿出手裡的課件:“沒關係,我的課你本來就沒必要聽,就是我有個問題, 想向你請教一下……”
然後就這麼站在井熙的課桌邊上,興致高昂的和她探討起來,直到下節課的老師進教室才離開。
其他人剛開始的時候還驚訝一下, 後來就徹底習慣他們老師的騷操作了。
畢竟黑麵佛對井熙雖然笑容可掬的, 對其他人可沒有這麼客氣,要是多看兩眼, 說不定下一節課就可能被王老師直接擰起來問問題, 那些問題還不簡單,相當於當眾處刑了。
井熙也並沒有被過度打攪的煩惱,正相反,王老師的水平雖然有限, 但兩個人的探討中,她或多或少也有收穫。
這大概就類似於費曼學習法,當一個概念能夠清晰的向別人表達出來的時候,自己的理解也能進一步加深。
井熙願意帶著安嵐和徐真真複習也是這個原因, 不過王老師到底比這兩個水平高得多,反饋也更大。
王老師的請教還有一個好處,班上同學輕易不好意思拿簡單的題目來煩井熙了,畢竟這一位,可是能指導老師的大神啊!
這天午休以後,大多數人還沒有從沉沉的睏倦裡出來,班長就帶著一大堆信件走了進來。
有人驚訝:“怎麼這麼多信!都是誰寄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