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百丈長寬的白玉露臺,露臺之上各色修士穿得五花八門,像是一隻只塗了油彩的小螞蟻走來走去。
五息後,姬沉的劍也落在露臺上。柳憐緋率先跳下劍,像是一直白蝴蝶撲向那銀髮白袍女修懷裡。
凌酒酒一邊將柳條籃子放在乾坤戒中,一邊遲疑地走下劍。
她困惑地看向姬沉道:“郎君,我不需要爬天階嗎?”
按照正常的修仙套路,她這個新入門的弟子不是應該一個腳印哼哧哼哧一路爬上來以自證道心嗎?
更何況姬沉還特意提到了天階啊!
姬沉懶洋洋地一招手,黑劍又回到正常大小,伴隨一陣清光劍影回到劍鞘。
他有些古怪地看著凌酒酒:“你已知曉‘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何必再浪費時間攀登天階?”
凌酒酒: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所以她只是說了一句就算透過了考驗嗎?
莫名心虛。
似是從凌酒酒的眼睛裡讀出困惑,姬沉垂眸看她,道:“仙緣與運氣,亦是修行路上的一部分。”
有了姬沉的話,凌酒酒才安心。
她放下心來,正唏噓地的看著臺階下揮汗如雨、手腳並用攀爬的小修士們,耳邊突得傳來清潤卻極具穿透力的男聲:“姬沉呀——”
凌酒酒順著聲音望去,就見一個身著青衫帶風的修士走來,看年齡大概二三十歲,但周身渾然天成的氣場又昭示著他絕對高深的修為。
青衫修士略微比姬沉矮一點,他面容溫柔,茶色眼睛是微微下垂的小狗眼,很容易令人心生親近,可是看著他的眼睛迫而察之,眸光深處又似雲遮霧罩,看不真切,足夠說明此人身份並不簡單。
他腰間白玉劍在飛舞的青衫若隱若現,短短几步端得是瀟灑風流。
青衫修士來到兩人面前,眼睫一垂,身形一垮,像個哀怨紈絝道:“你還知道回來!”
他飛快地瞥了凌酒酒一眼,吊起眼梢,音調也拔高一度道:“哎?你竟還帶回來了個這麼靈秀的小女郎!”
凌酒酒一滯。
這位修士方才有多麼仙風道骨,眼下就多像個深閨怨婦。
真的不需要控制一下自己嗎?
這裡是公共場合呀很多人已經看過來了!
姬沉眼角抽了抽,右手握在劍鞘上張開又合攏。
青衫修士接收到姬沉的眼色,頓時縮了縮脖子,訕訕做鵪鶉狀,又自覺掉價地乾咳一聲,視線從姬沉轉移到凌酒酒身上,認真地看過來。
陡然間,他茶色的瞳孔一緊,面色變得深沉難測,連帶身形也從蒲柳狀立得如同青松,整個人像是被撥動了什麼開關,脫胎成了另一幅模樣。
他看了姬沉一眼,似乎是在求證什麼,旋即又眼眸下垂,如同陷入剎那回憶。
片刻後,他嘴角帶上笑,像是披上一層外套般迅速地恢復風流紈絝狀,道:“女郎好根骨,想拜入哪一峰呀?”
凌酒酒正被周圍修士的眼光弄得有些不自在,錯過了青衫郎君神色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