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擔得上“修士”這個名頭。
——傀儡不行。
萬年前,魔尊淵冥化生後,從上古魔族處取得鉤吾山業火與烏木,後來魔王項乾羅專供傀儡術,以烏木做成魔偶。魔偶的魔息深藏於身體中且更加微弱,因此,比一般的魔修更難暴露,仙宗才一直沒有察覺。
被綁在慎行堂中的,就是一個精良無匹的魔偶。
魔偶思想簡單,比起“人”,它更像是一個通訊器,一邊向魔域傳遞所見所聞,一邊接受項乾羅的指令行事。
如今行跡敗露,魔偶已經沒了存在的價值,一苗藍火自魔偶口中溢位,它的軀體猶如正在融化的蠟燭逐漸變形。
在場的姬沉、長霄與昊元都沒有阻攔。
魔偶說到底只是一塊木頭,很難發現什麼線索。
於是,在三人面無表情的注視中,魔偶平平無奇的五官被扭曲成了詭異的角度,宛若帶上痛苦面具。
它聲音如同殘破的風箱,語氣卻無比張狂,身殘志堅地傳遞著項乾羅挑釁:“淵冥魔尊劫身降世!……本王已經知道……你們以為這蓬萊海還能保護你們幾天?總有一天,我族要討回萬年前的血債!……很快了,很快了!”
片刻,“呼”一下火舌捲風聲,藍火籠罩住它的全身,魔偶變成一地黑色灰燼。
昊元雙眼瞪得像是怒目金剛,方正的臉上掛著兩條溝壑般的法令紋,一看便常常板著臉,只見他大掌一揮,黑灰旋即泯滅。
昊元怒喝道:“嘿忒!自以為是!這幾年太風平浪靜,竟讓這種東西渾入仙宗,亦是我失察!”
旋即有些歉意地看向其餘二人。
點星峰負責宗門秩序,混入魔修而不查,是他失職。
長霄寬慰兩句,又嫌棄地掏出一塊帕子擦了擦玉劍上沾到的灰,再連用三個清塵訣,最終站直身子道:“魔尊劫身降世喊了幾百年了,還沒膩。”
頓了頓,同昊元對視一眼,才看向姬沉道:“最近魔域異動頻繁,這次,確有幾分可信。”
姬沉斂眸,唇角帶著冷意,只對長霄傳音道:“正好,萬年前的賬,我等他來算。”
他言語殺機不斂,長霄抖了個冷戰,一陣雞皮疙瘩從耳後伸到後背。
倏而,長霄像是想到什麼難言之隱,將劍抱在身前,神秘兮兮地囑咐其餘兩人,道:“淵冥劫身的這事,先不要告訴霓玉吧。畢竟當年的那一段,哎。”
昊元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嘆著氣點點頭。
隨後,慎刑堂又馬不停蹄地調查魔偶的來處,卻沒想到,一個外門弟子調查起來比千鶴峰中了魔核的真傳弟子更撲朔迷離。
從魔偶入門起,每一環都看似沒有問題,卻均經不起細細追究,點星峰慎刑堂追查起來格外緩慢,就連躲懶高人長霄都等不下去,親自下海追查。
但這些姬沉沒打算告訴凌酒酒。
不過是兔子一般的小姑娘,似長在掌心的一顆樹苗,還不該承受這些。
凌酒酒察覺不到姬沉的想法,她蹙著眉道:“有勞師兄,有進展可以告訴我一聲嗎?”
姬沉不置可否,只是說:“師妹,知道翡翠浮谷怎麼走嗎?”
凌酒酒還在想魔修的事情,聞言瞎敷衍道:“哦師兄,不瞞你說,這個問題你問我就算是問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