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所謂的現世安穩,是因為我們看不見那些動盪,其實和平年代,依舊有人在犧牲。”餘昭昭笑著吸了口氣,眼眶微紅。
“我是單親家庭的孩子,我知道我爸多不容易,我也得裝得很快樂,才能讓他不那麼有負擔。”
她吸了吸鼻子,笑得比哭還難看:“所以下半輩子我不想再受傷了,也希望我未來的孩子能有完整的家庭,真正快樂地長大,不用像我一樣。”
江月疏哽了哽喉:“那你……”
餘昭昭讀懂她眼神,勾著唇繼續說:“我留在這兒,只是想為他們做點什麼,反正我的人生在哪兒都一樣了,那就讓它有用一些,是不是?”
兩人雖然是閨蜜,但很少觸及這種沉重的話題,就像餘昭昭父親去世那段時間,江月疏過來陪她,她也總是嘻嘻哈哈的,假裝不難過。
餘昭昭是個要面子的人,從小就是,所以連她父親都不知道,她其實很想有媽媽。
建軍節的氛圍並沒有影響醫院正常工作,對他們一線醫護來說,依舊是分秒必爭。
江月疏連上三天班,終於能休息了,回宿舍五百米路都不想走,直接在值班室睡到天黑。
她是被外面的救護車聲吵醒的,幾乎條件反射地蹦起來,忘記自己已經下班,衝到辦公室套上了白大褂。
幾名醫護跑著將擔架床推向搶救室,大廳地面沿路都是血。
江月疏往擔架上一看,是個穿著迷彩服的軍人,眉心一擰:“快推進去!”
一道身影緊接著要往裡衝,被她攔住:“麻煩在外面等。”
對方呼吸很重,很急,身上帶著汗水和泥土的氣息。
江月疏抬起頭,見到一張熟悉的臉。
這人穿著同樣的迷彩服,臉上汙漬和血混雜著,十分狼狽,只有那雙眼,依舊如鷹一般亮,但此刻也溢滿了擔憂。
除此以外,她還捕捉到一瞬驚訝。
搶救室各種儀器的聲音催命似的響,江月疏扭頭跑進去前,腦子裡只來得及晃過短暫的念頭——
能跑能動,沒見到外傷。
還好,他沒事。
門被關上,江月疏很快投入搶救。
“昭昭,拿除顫儀。”她迅速撕開一次□□具的包裝,麻利地插管,然後開始心肺復甦。
監護儀滴滴地響著,心跳血壓持續降低,換了好幾輪按壓,才終於把人救回來。
體力耗費太多,江月疏急促地喘著氣:“拉去做ct,劉主任什麼時候下手術?”
餘昭昭:“四點才進去,還不知道。”
江月疏閉了閉眼,輕嘆:“希望這期間不要出事。”
她拿起登記的單子,才看到患者資訊:
唐承,男,26歲。
搶救室門開啟,幾個穿迷彩服計程車兵焦灼詢問:“醫生,他怎麼樣?”
“沒有生命危險吧?”
“醫生您一定要救我們副隊!”
……
外面七嘴八舌的,唯獨沒有謝逢則的聲音。
江月疏摘了口罩和手套,出去。
那幾個士兵跟著擔架車走了,謝逢則一個人坐在走廊地上,江月疏忽然鼻頭酸了酸,開口:“怎麼不坐椅子?”
她以為他是太沮喪,連頭也沒抬,還擔心他要是紅了眼睛,自己要怎麼安慰。
誰知男人仰頭時衝她勾了下唇,眼神除了稍顯疲憊,看不出什麼。
“習慣了。”他說著,矯健地站起來,“老唐還好吧?”
“現在還說不準,先去做個ct,看有沒有內臟出血。”江月疏笑了笑,“放心,我們會盡全力的。”
謝逢則勾了下唇:“嗯。”
這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