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後,他已經什麼都不是,不是她的父親也不是她媽媽的丈夫,一個年近六十的出獄男人,她有足夠的可以與之對抗的勇氣。
“他如果找你了,你就來找我!”嚴卉拍著胸脯,“我長大也要做警察!”
說完之後就迅速的鑽進了鄒婷的懷裡,老嚴生平最聽不得的一句話就是嚴卉聲稱自己要做警察,一提起來家裡就雞飛狗跳。
沈驚蟄隔著實驗室門看著熱熱鬧鬧的外面,孩子們臉上的笑容仍然帶著希望。
這樣就好了。
只要不絕望,就會有光亮的一天。
楠楠只是她經手的無數個案子中的一個,因為涉及到孩子,還因為這個案子江立從頭到尾參與,所以這次結案,她心裡的感觸更深了一點。
“我很擔心他。”在柳志勇越來越配合,提供的線報越來越精準的某一天夜裡,沈驚蟄窩到了沈宏峻的窩裡,抱著他的枕頭使勁嚼口香糖。
案子到最後階段,為了江立的安全,影片和電話報告都越來越少,她對江立的訊息從一開始能分別出他胖了瘦了黑了白了到現在只能判斷出他是否還活著。
而她的焦慮變得越來越嚴重,上一次那麼嚴重,還是因為老嚴參與了一個緝毒的案子。
“我總覺得b市那邊的計劃瞞著我的東西有問題。”她使勁的壓著枕頭,眼裡都是暴躁。
沈宏峻也暴躁,尤其是知道了柳志勇配合度越來越高之後。
這個傢伙不可能會坐以待斃成這樣,沈驚蟄每次和他接頭的時候都能感覺到他愈來愈強烈的恨意。
線人越來越不可控,網越收越緊,案子一觸即發,而她的男人活在旋渦的正中心。
“打一架吧。”實在找不到發洩方法的沈驚蟄到最後只能選擇消耗體力,一個小縣城的法醫能做的,一個小縣城的刑警能做的,她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只有信任。
江立那個傢伙說的,相信他,相信他會回來娶她的信任。
沈宏峻的拳頭很硬,和她這種正規訓練出來的正規軍不一樣,他的打法實際拳拳要害,兩姐弟都跟斗牛一樣悶頭打架,第二天一早齜牙咧嘴腰痠背痛的繼續前一天的行程。
她和沈宏峻心裡都有一個隱憂。
因為江立的關係,這個抓捕的核心計劃是沒有對她公開的,江立這次走了之後,老嚴明顯的開始避開她。
所以她只能猜測核心計劃和江立有關,並且十分危險。
江立為了達到目標做事情偶爾會不擇手段,這個隱憂,沈宏峻和她都知道,卻都沒有提出來。
唯一表現出來的就只有每天晚上越來越硬的拳頭,兩姐弟之間一言不合就雞飛狗跳的暴躁。
“如果江立真的做了什麼會讓你暴跳如雷的事,結案以後你會不會弄死他。”在某一天沈驚蟄沒收住拳頭一拳頭捶青沈宏峻的眼窩後,沈宏峻拿著冰袋哼哼唧唧的問她。
“會!”沈驚蟄咬牙切齒。
“提醒我帶著我老婆先跑路。”沈宏峻默默的離她遠了一點。
多年兄弟,他知道沈驚蟄擔心什麼,也知道江立可能會做什麼。
他一個都攔不了。
柳志勇這種人會突然變得那麼合作,沈驚蟄每回見過柳志勇之後臉色會那麼難看,只說明一件事。
江立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了。
基於一個他和沈驚蟄都想不出來的理由,他把自己是線人的身份暴露給了一個最最危險不可控的人。
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有陪沈驚蟄練練拳,期望她把火氣發完了之後,江立回來後不至於死得太難看。
真的太冒險了。
連他晚上都忍不住頻繁做噩夢。
幸好他兄弟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