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寡居的老年人所有吃穿用度的量,快到時間了,就揹著大米和油上門幫他們修修電燈拉拉電視天線。
沈驚蟄喜歡這樣的同事。
溫暖的讓她可以熬過西北每個冷得跟刀割一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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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嚴在正月初八的時候回來了一趟,一開始認為只是協助幫忙的案子似乎出了問題,他只來得及給縣裡打了一個報告,就又急匆匆的出了門。
綠毛的事情沒有了後續,雖然老嚴和沈驚蟄都覺得這人有些奇怪,但是因為他再也沒有出現在x縣,過了一段日子,兩人也就把這件事放到了遺留案宗裡。
日子仍然按部就班,只是身邊多了一個江立。
江立的存在感很強,這個號稱為了贖罪才來到x縣的男人,在這幾天裡讓她感覺到了八年時間其實確實可以滄海桑田。
除了第一天的手足無措外,江立之後的表現一直很鎮定,合作並且鎮定。
配合她所有的要求,無理的有理的,只要她提,他就一定點頭。
可沈驚蟄卻開始看不懂他。
他一直待在家,搗鼓他的膝上型電腦,房間從不上鎖,沈驚蟄闖了幾次發現他的電腦螢幕頁面基本都在寫稿頁面。
他好像真的就是來做記者的,連著幾個晚上和老錢吃飯交接,認識各路領導,偶爾喝多了回來半夜會聽到嘔吐的聲音。
那一次之後,他很少再提沈宏峻。
他把她照顧的事無鉅細,只要她沒有在局裡加班,回家的時候家裡必然備著飯。
是老家南方的飯菜,微甜,口味清淡。
哪怕他連著幾天出去和老錢應酬交際,他也會在走之前做好飯菜,九分熟,等她回來熱一下正好入口。
家裡的家務被他全包了,除了她的臥室和衛生間,屋子裡乾淨的像是沒人住過。
每天晚上只要他在家,就一定會陪著她夜跑,跑在她身後,不快不慢也不說話。
她不主動說話,他就絕對不會主動煩她,半夜回來的時候怕吵到她,都是在外面脫了鞋才開門,不會開燈,黑咕隆咚的摸著進自己的房間。
他把姿態放得太低,低得沈驚蟄全身骨頭都不舒服,可他又低的太理所當然,她甚至找不到機會跟他聊一聊他說的愧疚感。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怪江立的。
理智告訴她,沈宏峻當時已經年滿十八,是個有行為能力的成年人,江立和他雖然要好,但是沒有必要負責他的人生。離家出走不願意回來是沈宏峻自己的選擇,江立有自己的學業,不可能這幾年時間天天盯著沈宏峻,相隔那麼遠,他不瞭解沈宏峻到底在做什麼很正常。
但是情感上……她知道她心裡怨過。
如果江立只是提供了資金那也就罷了,沈宏峻是很容易被人說服的個性,江立在他離家出走的時候推了一把,在沈宏峻孤立無援的時候沒有細問。他們兩人之間有多瞭解彼此沈驚蟄是知道的,沈宏峻有異樣,她總覺得江立不可能感覺不到。
所以情感上,她知道江立說的沒錯,沈宏峻出事,他有責任。
可她作為這一切的起因,難道就沒錯了麼?
向來不喜歡自己的事情太彎彎繞繞的沈驚蟄覺得自己也需要時間,消化一下江立的愧疚感。
於是只能忍著全身彆扭,對江立所有的一切都保持沉默。
包括他瞞著她做的三石先生。
***
正月十五那天,輪到沈驚蟄值班,下班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江立一如既往的準時出現在公安局大院。
門衛大爺早就認識了江立,雖然沈驚蟄一直介紹江立是她的老鄉,但是大爺覺得,這兩人有戲。
大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