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挺煩什麼婚不婚的,他陰陽怪氣:“結婚離婚我都不知情,挺搞笑的。”
戚以潦弓了弓腰:“搞笑?”
“就是一種形容詞。”茭白的鼻息裡多了沉木味。
戚以潦不置可否:“不要亂用詞。”
茭白一臉“受教了”的表情。確實不搞笑。
“這房間是我的,”戚以潦的手伸過去,碰到年輕人睡衣最上面的扣子,他用兩指捏著,漫不經心地轉平整,“我晚上會過來睡。”
茭白立馬道:“那來幾個人把我抬走。”
別的傷還好說,他就怕換地兒的時候,肚子上的傷口裂開。
真的是,救他上來的時候,怎麼不隨便選個房間安置他,幹嘛把他放這裡。
戚以潦好似沒感受到年輕人的不知好歹,他捏了捏鼻根,小指的指腹搭在鼻樑一側的小朱砂痣上面:“晚上我睡旁邊,你……”
“幫忙是吧,沒問題!”茭白趕緊表態。
戚以潦笑了起來,他獎勵一般撫過年輕人青青紫紫的下巴,將那上面的一點水跡擦掉。
“乖孩子。”
.
茭白的注意力都在白貓上面。
這會兒,貓兩隻爪子扯在細鐵絲上面,像是在說,
——扯斷它,求你。
茭白回神的時候,戚以潦已經出去了,桌上的檔案跟筆電也一併帶走了,這是換了個辦公地。
大家族的掌權人不容易啊,壓力都大。
就連順風順水上位,有媽媽保駕護航的沈寄都需要透過年輕身體解壓,更別說家裡人躺了一個墳場的戚以潦。
茭白鬍思亂想了好一陣子,有好友上線了,不是戚以潦,是章枕。
那傢伙卻沒進來,就在門外。
章枕是衝動之下過來的,現在正在調整情緒。他從三哥那瞭解到茭白在貨船上的遭遇,一怒之下把健身房的沙袋打爆了。
在章枕的印象裡,齊子摯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他會這麼懦弱,不去和沈家鬥,就只欺負好不容易才養好骨頭的小孩子,還做出豬狗不如的事。
齊子摯還不如樑棟那個沒出社會的高中生。起碼那小子敢從舅舅的庇護之下走出來,勇於面對事實,積極配合調查,並期望查個水落石出。兇手是誰,誰就要付出代價。
“誰在外面?”
房裡傳來喊聲,章枕的麵皮一緊,不愧是他弟弟,這敏感度多強。
章枕懷揣著複雜的心情敲門進去,他和床上的人四目相視的時候,情緒又不好了。
控制半天,白忙活一場。
茭白開玩笑:“你怎麼這表情?難不成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
章枕的神情很古怪。
茭白不笑了,狗血不會這麼密集吧?
章枕誤以為茭白是在反感,他把手塞皮衣的口袋裡,摸到一張紙,上面是他瞎塗的彩虹。
“我是孤兒。”章枕說。
茭白“哦”了一聲:“我也是啊。”
“沒什麼大不了的,”他隨口問道,“船還有多久上岸?”
章枕組織好的語言被攔截,他又沒了說出一切的勇氣:“順利的話,三五天。”
茭白嘀咕:“那能趕在開學的時候回去。”
章枕一愣,他快速偏頭,沒讓茭白看到他眼中的自責與仇恨。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章枕啞聲問。
“還好。”茭白打哈欠。
章枕瞪他:“這叫還好?”
茭白看著章枕老父親的樣子哭笑不得,其實真的還好,他因為上輩子的生存背景和經歷,崩潰點跟常人不一樣。
章枕轉身去到沙發邊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