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而銨看著臉色憔悴的茭白。所以家裡不清楚他出了事受了傷,新室友為他斷三根肋骨,躺在這裡。棟子也不知情。
猝不及防被猜中心思的茭白訕笑,沈少爺,實在是對不住,我和打你的那夥人一樣雞賊,捏準了你的脾性,確定你不會對家裡透露你的生活和學習大小事,才敢搬過來。
因此茭白是絕不會把他和沈而銨合租的事告訴別人的,他都是儘可能地掩藏,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最好能拖到搞定沈而銨的那天。
那是理想局勢。
假如有突變,那就見招拆招,人是活的,總有路走。
茭白避開了沈而銨那雙和他老子一樣有穿透力的眼睛,半開玩笑道:“被你說中了呢,我身份尷尬嘛,你奶奶知道了,會以為我要帶壞你,那還不得整死我。”接著茭白哈哈,“不止你奶奶,還有你兩位父親,他們都饒不了我。”
沈而銨看著沸騰的火鍋,反應遲鈍地掀起眼簾:“兩位,父親?”
“沈寄和樑棟唄。”茭白揶揄。
沈而銨的目光在茭白臉上停留了許久,他輕眨眼睫,意義不明道:“我第一次聽到別人叫他名字。”
“不習慣啊?多聽聽就習慣了。”
茭白撐不住地閉上眼睛,半睡半醒間想,齊霜那天來學校找他對峙的時候,他還奇怪對方怎麼沒有提他搬到沈而銨那兒的事。按理說齊霜既然知道他在三中7班,鐵定會查個明明白白然後發瘋咬人。
這會兒茭白才瞭然,齊霜不是漏掉了那一茬,是沒查出來,想必是沈而銨做了什麼動作給遮過去了。
此時的沈而銨是個好孩子啊,還會默默替他打掩護。
茭白陷入沉睡之際,被子被一隻手壓了壓,耳邊隱約響起沈而銨的低語:“如果,你再碰到那個人,不要在他面前,那樣叫。”
你那根自以為藏得很好的反骨已經被那個人看見了,千萬不要被他掐住。
否則,你會再次被拴起來。
那條狗鏈會比第一條更加牢固。他也不會再把狗鏈交到老太太手裡,而是親自栓著你,直到你的反骨被他抽出來,失去血性和自我,成為一隻真正的,只懂臣服於主人的寵物。
而現在的我遠遠不是他的對手,無法幫你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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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連沈而銨什麼時候吃完火鍋走的都不知道,他做夢了,夢到的是爸媽的死,這不是他頭一回做這個夢,可這是他唯一一次沒有在夢裡刨著墓碑絕望大哭。
大概是肋骨斷了,睡夢中都潛意識的不敢亂動。
不知過了多久,茭白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不舒服。
那種不舒服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就像是被人剝了衣服褲子,用放大鏡貼著面板,一寸一寸考量。再拿很細的鋼筆一筆筆描摹。
茭白蹙著眉心睜開了眼睛,看見了站在床邊抽菸,滿身菸酒味的……沈老狗。
“是夢。”
茭白閉眼,下一刻他就被抓住睡衣提了起來,一團辛烈的煙霧混著酒氣噴在了他抖動的眼皮上面:“夢醒了,小狗。”
第21章
茭白及時屏住呼吸才沒被嗆到, 他瞪著近在咫尺,忽明忽滅的橘紅星火,心情如同深秋的夜風, 涼透了。
媽得個蛋,這大晚上的, 沈而銨是死的嗎,竟然就這麼讓這老東西進來了?
怎麼進來的,找房東拿的備用鑰匙,還是讓沈而銨開的門?
茭白覺得後者的可能性不大。
儘管年少時期的沈少爺羽翼還很單薄, 他老子在他面前就是一座黑森森的巍峨大山, 那是他現階段仰望不到的高度。
但現在的沈少爺心是紅的血是熱的,他不會這麼對待替自己擋鐵棍的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