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這反應讓茭白意識到,戚以潦此時的心情應該很不錯。
於是茭白趁機提了一句先前提了一半的話:“戚董,您為什麼要我在佛堂給您讀書啊?”
電梯門上映著戚以潦帶笑的面龐:“佛堂那個地方啊……”
他的音調拖了拖,不會讓人不耐煩,只會被勾起好奇心,卻又畏忌他舉手投足間的威勢與氣場不敢催促。
“有益於靜心養性, 適合聽讀。”戚以潦透過電梯門跟床上的人對視, 和藹地為他講解知識,“尤其是在夜間。”
茭白:“……”
床杆上多了隻手, 一片陰影落下來時, 他看見了戚以潦依舊泛著血色, 卻沒那麼多惡煞的眼眸。
“叔叔聽讀的時候,會有一點無傷大雅的小喜好,有沒有嚇到你?”戚以潦的語調十分溫煦。
茭白沒說話。
戒尺是小喜好?訓誡是小喜好?
你是變態, 你說了算。反正老子不能嚇到就對了。怕也要藏起來,用作的方式掩蓋過去。
同時還得讓這位老變態知道,他在掩蓋。
好滿足對方捕獵者的爽感。
“沒有就好。”戚以潦的喉間震出笑聲, “叔叔知道,小白和其他孩子不同。”
話音未落,他就直起身,將床推出電梯,腳步散漫而優雅:“多看些書吧,你的詞彙量太少。”
“詞彙量”這三字讓茭白想到了姜焉,他在走神,床不知何時停在很像手術室門前的長廊上面。
茭白一仰頭,發覺兩手搭在床頭的戚以潦在俯視他。
逆著光,面部暗冷。
“我的詞彙量是少。”茭白自慚形愧,“要多讀讀書。”
戚以潦繼續走:“不要灰心,我教你一遍,你就掌握了,以你的學習能力跟悟性,你會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明天我讓柳姨給你拿幾本,你先看著。”
“行。”
茭白癱著,嵌在頭頂牆壁上的那些燈在他視野裡擦過,一點熱度都沒感受到,他還蓋著被子,依舊覺得冷。
不知道是不是尾椎的舊傷引起的,受凍就很不好受。
“你在我這養傷,看點書能打發時間,也能提高你的知識面。”戚以潦將床推進客房,安置在原來的位置,之後就沒有什麼動作,也不出聲。
猶如一個很有耐心的家長,給孩子足夠多的時間認清現實。
白貓還在打呼,說明貓主子的情緒維持原樣,起伏不大,並沒有從晴轉陰。
茭白得心裡冒出一個微妙的猜想,白貓的威脅,警告,痛苦流淚,虛弱求救不是針對他的,是對著每個人。
每個出現在它主人世界的人。
只不過它主人把它關得很隱秘,別人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只有茭白是它主人的好友,看見了它。
——它將他視為救命稻草,最後的希望。
茭白回神,他抿了下唇,露出虎牙:“戚董說的是。”
戚以潦的眼神有一點怪:“小白,你比‘締夜’那時候懂事多了。”
茭白笑容明烈:“人總要學會長大。”
“那就好好長大。叔叔期待你的表現。”戚以潦體貼地給他拉好被子,“晚安。”
門一關,茭白嘴邊的弧度就沒了。一個好友一種性情,策略也要跟著調整。
他不能像對著沈寄那樣,挑釁戚以潦,直呼其名,在對方接近時亮出一身刺,把對方扎一手血。
指甲抓啊撓啊就更不可能了。
他都想象不出來。
茭白理了理戚以潦身上的幾個資訊。佛堂,母親,原版英文書籍,讀書,戒尺,佛經……
這幾點能組合成很俗套,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