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多,夜深月朦,沈而銨風塵僕僕的抵達蘭墨府,一進門就愣愣地看著茭白。
他胖了,氣色也很不錯。
比在那個人的身邊要好很多。
很快就又不好了。
沈而銨站在原地,腳抬不起來。他來的路上想了很多,想怎麼幫茭白從接下來的困境裡脫身。
最陰暗的念頭他都動過,就那一瞬,他自己都被嚇到了。
在那之後,沈而銨始終處於自我厭棄的狀態裡,剛進門的時候稍微好了一點,現在卻加重了。
茭白見沈而銨半天都不過來,也不看他,就垂著頭看地面,他只好自己過去,故意逗道:“這才多久沒見,生疏了?”
沈而銨搖頭:“沒。”
又沒聲了。
茭白平時這會已經在做夢了,他困得很,沒有精力繼續逗沈而銨:“你去洗漱一下,趕快睡覺,明早我們動身。”
沈而銨密長的睫毛倏然抖動。
茭白極快地蹙了下眉心:“行吧,我明白了。”他翹起拇指,往左邊立柱方向戳了戳,“幫我拎一下布袋跟小皮箱。我暫時還拎不了稍微重點的東西。”
沈而銨的呼吸一點點變重,喉嚨裡有類似未成年獅子溢位的無措哽聲。
“連夜回就連夜回,無所謂的,我在車上睡。”茭白拍拍他的肩膀,“開車要幾個小時?”
沈而銨啞聲道:“七個,多小時。”
“那還是飛機方便。”茭白不太滿意這個時長,他坐不住。到時候只能躺在後座,走走歇歇了。
茭白掃掃沈而銨,瘦了,更像他老子了:“拿行李吧,我們出發。”
沈而銨沒有配合,他用一雙疲憊又難過的深邃眼眸望著茭白。
茭白鼓勵道:“想說什麼就說。”
沈而銨在他的引導中慢慢出聲:“我不要,你,做我的……”
最後的兩個字,沈而銨沒有說出口,他的眼睛紅了。
那是對命運的無奈和恨意。
茭白看到蟶山雪紛飛,放眼望去一片刺骨的蒼涼,他嘆了一口氣。
“那就不做。”茭白給沈而銨紙巾,“我們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我們就只是我們,我還是你同學,室友,以及,”他握拳伸過去,輕笑,“好朋友。”
沈而銨捏著紙巾怔了怔,輕輕跟他抵拳。
角落裡,章枕跟弟兄們在看現場直播。
“小媽跟繼子是好友,這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身在豪門,一次兩次的身不由己就能把一個正常人,一段正常的感情變質,好友做不長。”
“……”
“不管怎麼說,現在很感人就是了。”
“是的呢,我都拍照留戀了,以後說不定能丟擲來發朋友圈。”
“還別說,沈家那位小少爺真帥。”
“那還是咱枕哥的顏更高。”
“不一樣,枕哥是美,沈少爺是俊,沈董的寄因太好了,一個模子刻的。”
“薄情寡義的長相有什麼好的,我投咱枕哥一票。”
“我也投枕哥,誒,那沈少爺怎麼對著茭白的時候那麼聽話?小雛鳥和爸爸,畫面感絕了。”
“……”
“咳!”
旁邊突然響了聲重咳,幾個老爺們嚇一跳,他們齊刷刷地往枕哥那看。
枕哥貌似,不怎麼高興?
就跟……媳婦兒要跟人跑了似的。
茭白將跟沈而銨抵著的拳頭收回來,張開五指,半舉著對章枕揮了揮,蒼白的臉上滿是鮮亮的笑意。
再見,五彩繽紛的小方塊,希望下次你上線的時候,能組成向日葵給我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