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而銨腥鹹紊熱的氣息噴灑在他唇上,一張俊美的臉早已扭曲不堪,駭人異常。
這時的他與被激怒的父親一般無二。
殘戾,暴虐。
劣質的燈管下盤旋著一些黑色小蚊蟲,它們在俯視少年人線條青澀漂亮,滲滿薄汗的肌肉緊繃,聽他喉嚨裡發出興奮又顫慄的低吼。
他要開始享用成年以來捕獲的第一隻獵物,蓄勢待發,兇猛而急切。
脆弱的獵物後仰頭,脖頸又長又白。
少年人滾燙,沸騰,本能地拱腰,他咧開血流不止的唇齒,眯著赤紅的眼眸,緩緩靠近他的獵物。
就在他要咬上去時,
他聽到獵物在向他發出哀鳴——我背上的三根肋骨好疼。
少年人蓬勃瘋湧的慾望猝然凝固。
緊接著,像是有一把小刀划過來,在他的慾念上狠狠劃下一刀,鮮血淋漓,劇痛難忍。
“茭……”沈而銨抽搐著,鐵鏽味道濃重的唇動了動,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舌頭上傷痕累累,咬字吃力。他的額頭抵著茭白的額頭,癲狂的神情中湧出一分孩童般的信任與求助,“茭……白……”
“是我。”茭白趁沈而銨思緒凝鈍的間隙迅速脫困,將銬著他的其他幾處全都解開。
禮珏怔怔地看著。
認出來了。
那個人被藥物啃噬了神智,還能認出茭白。
禮珏無力地靠著牆壁滑到地上,他呆愣地看著看茭白的沈而銨,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靈魂。
.
茭白來時穿的t恤跟短褲,全沾上了亂七八糟的血跡,就跟參與了命案現場一樣,他也顧不上整理,匆匆翻下床,找到沈而銨的衣物:“沈而銨,我現在給你穿衣服,你堅持一下。”
末了,茭白不放心地確認:“能聽見我說的話嗎?”
救人可以,他也會盡全力去救,但他不能把自己搭上。茭白不想。
所以他要確定,沈而銨能堅持。
沈而銨的四肢都在流血,他像是感應到了茭白的為難,徒然就將自己的一截小臂送進口中,死死咬住。
紅得要滲血的眼眸直盯著他,眼中驀然流下一滴淚。
——別拋下我。
茭白一頓,他以最快的速度給沈而銨穿上衣物,又將毯子圍在他身前,胡亂揪在一起,確保不掉下來。
做好這些事,茭白一刻都不耽誤地攙著沈而銨出去。
在那期間,茭白沒看禮珏一眼。
等把沈而銨安置了,他才有心思跟時間對付結婚證已經撕裂的禮珏。
.
“去醫院。”茭白開啟房門,對跟過來的戚家打手說。
幾個老爺們都不多問,不多看,很利索地幫著茭白將沈而銨帶下樓。
茭白的頭腦逐漸從《斷翅》最大節點的狗血中清醒,以沈而銨的身份跟他目前的情況,不能隨便去哪個醫院醫治。
他上車後就給戚以潦打電話:“三哥。”
戚以潦坐在地下二樓的書桌前,還是那身西裝,鋥亮的皮鞋都沒脫,他扶著桌面上密密麻麻的“剋制”二字,嗓音低而溫和:“嗯?朋友找到了?”
“找到了,狀況不太好。”茭白清楚沈而銨的事瞞不過戚以潦,或許隨行的戚家人已經在他不注意時上報了,他就乾脆簡短地透露了出來。這樣還能亮出他的誠實表態。
“需要叔叔做些什麼?”戚以潦問。
茭白深呼吸,一口氣道:“我想帶他去一家比較隱秘的醫院,還要能得到最好的治療,儘量讓他在天亮前恢復過來,我怕拖下去,藥物會損傷他的身體。”
“好。”
戚以潦說完那個字就結束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