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瘋了啊,才上高一就不上學跑去打工?”茭白笑,“我還給你寄錢,我一沒文憑二沒社會經驗,還是個未成年,我寄的錢你也敢要。”
禮珏的嘴唇哆嗦。
“小珏啊,你的生活費,是哥哥的賣身錢。”茭白彎腰,在他耳邊說,“哥哥對你有多好。”
禮珏流下淚來:“怎麼會是這樣……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抓住茭白的褲腿,“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茭白嘖嘖,這還怪我了。
“因為我喜歡你啊。”茭白輕幽幽。
禮珏瞪大眼睛。
章枕要拔槍了,後背肌肉被掐住,他把露出來一半的槍塞回去。
“沁心園這地方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富人區,我就被關在那,一關就是兩年,狗一樣。”茭白說,“狗你懂吧,讓往東就必須往東,不然就勒狗鏈,一頓打。”
“沈家每個月都會給我生活費,我怕你多想,就分批寄給你。”茭白笑出虎牙,“你看我多喜歡你。”
禮珏呆呆地看著他,淚流不止。
茭白嘴邊掀起的弧度一收:“你來南城和我碰面,發現了我的變化,覺得我疏遠你了,是不是?”
不等禮珏說話,他就自問自答:“那是因為我終於從狗圈裡走出來了,我想辦法進三中,我想繼續讀書,為自己活。有錯嗎,小珏?”
禮珏哭著搖頭。
“齊子摯跟你說,齊家是被我害的。”茭白說,“這要提一提齊霜,他是齊子摯的弟弟,我和他合謀算計沈家,搞了個我在場的車禍,以左手骨折為代價才脫離沈家。”
“命運太會捉弄人,我費勁手段離開沈家,卻和沈寄兒子做了同學,室友,再到朋友,我又跟沈家扯上了關係,沈寄抽了風,想玩那兩年看都不看一眼的我,我不想被玩,就和他周旋……”
茭白早就把掐著章枕的手改成輕拍:“我在醫院昏迷的前一晚,沈寄叫我在沈家祠堂下跪,我昏迷期間被結婚,醒來就看見我那對水蛭養父母。”
說到這,茭白停下來,一言不發地跟禮珏對視。
禮珏扣緊一把紙錢,指甲深深地刺進去:“我都不知道,我以為你去南城打工了,我以為叔叔嬸嬸就是你的親生父母,我才給他們和打電話,讓他們來陪你……”
茭白點點頭:“是,你都不知道。”你還沒長腦子。自動不知道。
“小年夜那天,也就是你遇到我上車那次,我被沈老太太利用,換了被齊子摯抓走的沈而銨,這才讓齊子摯綁走我。”茭白說,“我在貨船上的那些天,並不清楚自己是齊家人,是齊子摯找的那個三弟,我是被戚家的船救走才知道的。”
他蹲下來,和禮珏平視:“小珏,你誤解我了。”
“當然,這是我的一面之詞,你不一定相信。”茭白抽走被禮珏攥著的幾張紙錢,丟進火堆裡,“在貨船上的期間,我沒有怪你幫不上忙,不然我也不會抱著你,給你唱搖籃曲了,沒忘記吧。”
禮珏的眼中露出了回憶:“沒有……沒忘記……”
“至於我假死,是想借你的口報復齊子摯,我被他害得那麼慘,可以報復的吧?”茭白笑笑。
禮珏想到他被人……瑟縮了一下:“齊總那時候吐了很多血,快不行了,他很痛苦。”
“因果啊,那是他自找的。”茭白找了根樹枝,撥撥火堆,“高考最後一天那晚,我在小旅館打你,不全是為了沈而銨,我也是為了你,他是沈家少爺,你那麼做成了,你也完了。而且,你讓我很失望。”
他用餘光警告章枕別動,同時握住禮珏冰涼的細嫩雙手:“在我的心裡,你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不該做出那樣的事,毀了自己。”
“全世界最善良……”禮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