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那是睡久了。”茭白手往前伸,一路摸索,“你看不見,是因為貨艙裡沒亮燈。”
茭白剛說完,貨艙裡就多了一道光。不是要給他照明。
是齊子摯為禮珏亮的。
茭白眯眼藉著那道光看過去,他看到了禮珏哭花的小臉,瑟瑟發抖的身子。
衣服沒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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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珏貼著茭白,想到哪說到哪。
茭白的下巴縮在羽絨服的領子裡,脖頸的傷口凝住了,不碰就不疼,他昏天暗地吐了一場後,身體都要被掏空了。
好在貨艙裡的海腥味極重,壓住了他這一灘那一口的嘔吐物味道,不然真的是……
茭白暈沉沉的窩在貨箱邊,沒想回應禮珏,可當他隱約聽到禮珏說什麼別怪齊總的時候,他三叉神經都抽了一下。
這……
這就尼瑪了。
茭白選擇繼續閉口,他怕自己一張嘴就開噴。
禮珏就是古早渣賤狗血題材裡,能把人氣吐血的柔美蠢弱人妻受代表。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我們都要好好相處,和平相處,願世間沒有斷腸人。
“小珏,過來!”暗中傳來齊子摯的喊聲。
禮珏攥著齊子摯給的手機,顫著秀氣的肩膀往茭白身邊縮,弱弱地拒絕:“齊總,我就在茭白這,我不過去了。”
茭白看見齊子摯的活躍度多了兩個。
頭像也亮了。
齊子摯正在往這邊來,卻又好像停住,沒有靠近。
茭白沒揣測齊子摯的動機,只是瞧了瞧抽抽嗒嗒的海豹,這是要淚流成河,把自己淹死?或者在河裡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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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子摯站在原地,隔著口罩用力抓幾下燒傷的臉,那處傷口沒來得及去正規醫院醫治,隨便應付到了現在,又癢又疼,提醒他遭過怎樣的屈辱。
又抓撓了片刻,齊子摯內心的痛恨才壓下去了一點,他五歲就去外公家那邊的封閉式學校,接受文化課跟體能訓練,為的是做齊氏的繼承人,成為齊家未來的頂樑柱,給兩個弟弟鋪路。
他在那個地方一待就是多年,長大成後回來住了一段時間又去外地學習。什麼都學了,到頭來卻沒了家業。
還不到三十歲的年紀,才剛開始大展宏圖,就走在了逃亡的路上。
齊子摯覺得自己的失敗,有一半原因是不夠果斷。如果他狠心拒絕小霜嫁沈寄,或是在大師的事上早做文章讓沈家主動另選他人,事情的走向不會是這樣。
說個最近的,就差不多半小時前,他為了告不告訴小珏身世一事做好了決定,現在又改變了主意。
“你過來,我跟你說一件事。”齊子摯對弟弟哄道。
禮珏有點動搖。
茭白搞不懂現在的發展。齊子摯對禮珏吧,像愛情又不像愛情,不知道走的什麼路線。
禮珏猶猶豫豫:“小秋哥哥……”
茭白:“叫名字。”
禮珏:“……茭白?”
“說事兒。”
“要不,”禮珏咬了咬形狀優美的柔軟唇瓣,“我去一下?”
茭白的腦袋磕在臂彎裡:“去啊,腳長在你腿上,想去哪都可以。”
耳邊有溼熱的氣息,茭白抬起肩膀蹭蹭耳朵。禮珏挨著他,小聲呼吸:“我只是覺得齊總很可憐,可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你等我啊,我馬上就回來!”
說著就開啟手機的手電筒,找到齊子摯所站的方位,跌撞著小跑過去。
茭白沒什麼精神地耷拉著眼皮,禮珏這樣就跟站隊似的,生怕他誤會。
也不知道禮珏有沒有考慮過,他們和齊子摯是肉票跟歹徒的關係。
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