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扣住還埋在他身前的青年後頸,將人撈開,撥到椅背上面,拿著煙盒跟打火機去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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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茭白睡得很沉,他不知道自己距離戚家家主最大的秘密只差睜個眼,距離死亡也只差睜眼。
章枕找了個時間帶茭白去廟裡拜了拜,搞了個平安符。
下山途中,茭白的符的繩子斷了,掉沒了。
黴運要來的訊號都這麼狗血,很《斷翅》。
章枕要回寺廟再給茭白求一個符,茭白沒讓,他不戴了。符哪有脖子上的“天星”a附件管用。
不過,項鍊也不是茭白的私有物。
他已經猜到這是鬱家兄弟的羈絆,等見到鬱響就還回去。
章枕因為符斷了一事憂心忡忡,茭白該吃吃該喝喝,之後的半個月,他還了趙叔的恩情,刷戚家主僕的活躍度,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平安無事。
直到……
有一天中午,茭白從班主任那回教室,發現桌兜裡治療皮炎的藥沒了。
茭白是一個人坐的,就在靠牆的最後一組第一排。他把桌兜裡的東西都拿出來,還是沒找到藥。
但他確定自己早上有帶。
而且還不止藥丟失,他媽的口罩也沒了!
茭白將課桌上的所有東西一樣樣整理好,放回桌兜裡,他將椅子往後一扯,站起來,轉過身。
班裡本就沒什麼嘈雜聲,所以他的椅子腿摩擦聲尤為刺耳。
做題的學生都停下來,一道道視線往茭白那挪。
茭白指了下自己的桌兜:“我放在裡面的藥跟口罩,誰拿走了?”
沒人出聲。
茭白沒暴力傾向,他不會掄起椅子砸牆上,也不會無能咆哮。可他總不能什麼都不幹吧。
那藥是章枕給他弄的,對他的皮炎很有用,沒準能只好。
茭白用起來很節省,每次都擠出黃豆大小,一點一點塗,現在才開始用的那一支沒了,這不是割他的肉嗎?
“轉學過來當天,我就說了我有很嚴重的皮炎,可能大家當時都在專心學習,聽過就忘。”茭白看著一中成績上的天之驕子,以及家境上的天之驕子,用不高不低的音量說,“那我再說一次,我的皮炎非常嚴重,不是隻有夏天才曬不了太陽,其他季節也不能直射多久。”
“就今天這個好天氣,放學的時候太陽還沒落山,我如果不塗一層藥,不戴口罩,出去一會臉就會發癢,起泡,我再一抓,爛水……”
隨著茭白往下說,女生裡有露出噁心表情的,嘀咕道,“你可以等天黑了再走啊。”
“是啊,我能在天黑後走,那明天呢?我等天黑了上學?”茭白笑笑,“是不是又要說,藥不會再買啊?”
那女生臉一紅。
茭白沒管她,眼睛往其他人那掃:“藥很難買不說,這也不是我現在想操心的,我現在就想知道,誰翻了我的課桌兜,拿走了我的藥跟口罩。”
還是沒人站出來。前排的事不關己,後排的各種小動作表示不屑去拿。
茭白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這話是茭白的最後一句,充滿了少年時代最有效的威脅力量,也算是最裝逼的話之一。
放學的時候,茭白故意去上廁所,等他出現在教室後門,就見有個女生鬼鬼祟祟地蹲在他課桌邊,往他桌兜裡塞東西。
正是失蹤了半天的藥和口罩。
茭白有任務要做,來學校純粹是想高考上大學,他不願意花時間跟同學建交。
這會兒也沒帶著當場抓包的惡趣味發出聲響。
茭白欲要走,卻不想那女生敏感地發現了他的身影。
一陣桌椅翻倒的動靜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