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之中,一名五十多歲的老頭兒一身華服,頭戴紫色的毛皮帽子,窩在車廂內,一隻手指頭上正捻著福壽膏子,用鼻子嗅著,見到薛老大進來,這老頭兒才拿起桌上的一方上等絲帕,輕輕擦了擦手,聲音蒼老,中氣虛弱:“不要逞匹夫之勇,很多事兒,不是要靠武力去解決的。”
薛老大在老頭兒對面坐下,恭敬道:“還請堂尊指教!”
這老頭兒,豁然是青柳縣的胡知縣,乃是這一地的父母官。
胡知縣眼睛上翻了翻,靠在車廂內,懶洋洋地道:“本官還準備等一陣子再收拾那小子,不過現在看來,卻也不用再等下去了。只是那小子能夠連傷你手下三員大將,可真是不好對付的……薛琅,你覺著咱們有什麼好法子可以對付他?”
薛老大笑道:“有堂尊做主,這青柳縣有什麼人不能收拾。他便再厲害,難道還是堂尊的對手?堂尊一句話,這小子便沒有活路。”
“糊塗!”胡知縣皺眉道:“本官一方父母,難道要任意欺人?那小子沒有觸犯王法,本官又怎能一句話讓他沒有活路?你還當本官是草菅人民的昏官不成?”
薛老大急忙陪笑道:“堂尊消氣,是小人口無遮攔說錯話了。”
胡知縣嘆了口氣,道:“也是怨你,手底下的那幫蠢貨越來越沒用處,連一個鄉下小子也是對付不了……本官覺著你也該警醒下面的人,若是整日裡沒長進,只怕再過幾年,你八里堂在青柳城也無立足之地了!”
薛老大忙抱拳道:“一切還請堂尊多多照顧。我八里堂是堂尊一手扶持上來,這日後,還是要多麻煩堂尊的。堂尊教訓的是,小人手底下那幫吃乾飯的越來越不成器,小人回去之後,知道怎麼做。”
“那就好!”胡知縣輕聲道:“不過那小子存下來,是個禍患,只不過本官卻也不能沒有任何理由便胡亂抓人……你或許不知道,這和盛泉可不是簡單的一家酒坊,和盛泉那死去的老傢伙可不簡單,那是與朝中雷將軍有些瓜葛的……!”
薛老大正色點頭道:“這事兒,小人倒也知道幾分。只是雷將軍乃我大秦一等一的大將,身份尊貴,當真會將小小的蘇家放在眼中?堂尊是不是……太小心了?”
“小心?”胡知縣冷冷一笑,輕蔑地看了薛老大一眼,不客氣地道:“薛琅,你只是在這一縣之地闖了些名頭,還當真自以為天下無敵了?朝廷的事兒,那是錯綜複雜,其中兇險,又豈是你這樣的人所能明白?”
“小人愚昧,還請大人指點!”
“那小子身處和盛泉,背後的靠山就是和盛泉。許多人都以為,和盛泉如今只有那個小娘子在支撐,便沒有什麼能力……這真是荒謬。”胡知縣嘆道:“若是和盛泉當真那麼容易對付,本官早就將和盛泉的酒坊弄到手,還要等到今天,靠你們這些人去弄一些酒銀子來?”
薛老大並不敢接話。
“本官遲遲不動手,就是因為擔心和盛泉還與京裡那位有聯絡。”胡知縣撫著鬍鬚道:“和盛泉這些年雖然不顯山不顯水,但是誰敢保證他們沒有暗地裡與雷將軍聯絡過?看似蘇家這幾年平靜無比,但是他們若真的有與雷將軍聯絡過,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大人說的是!”薛老大點頭道:“不過真要整治一個小小的鄉下窮小子,和盛泉總不會為了這樣一個小人物去驚動雷將軍吧?”
“整治人也要講道理,要以防萬一!”胡知縣淡淡道:“咱們要出手,就要萬無一失,絕不能留下後患……就算上面真的來人,咱們也能有理有據應對!”
“大人英明!”薛老大笑道。
胡知縣想了想,終於道:“本官剛剛聽你們說,這小子又打傷了你們好幾個人?”
薛老大握起拳頭,神色不善,點頭道:“老四的腿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