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之中,最特殊的當然是褚百戶幾人所保護的那輛馬車,馬車全身都是漆黑之色,封的嚴嚴實實,馬車車門,也是木製,從裡面關上,一路行來,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麼玩意,車伕在前,褚百戶騎馬跟在馬車後面,另外兩名勁衣斗笠打扮的神衣衛則是一左一右護在馬車邊上,他們始終保持著絕對的警惕,便是同行的近衛軍兵士,那也是不能靠近,稍有靠近,神衣衛便握著刀柄,斗笠下的眼睛射出寒光。
這般行了五六日,漸漸離京城遠了,途中倒也是順利的緊,沿途的地方官府,事先派出人去通傳,地方上也早早地準備好了食宿,不過是使團卻也不在路上耽擱,一切從簡。
出了虹關,便已經徹底地走出了關中腹地,沿著汾水一路向北,許多地方就顯得荒蕪起來,時不時地就看到衣衫陋爛的百姓悽悽慘慘而過。
只是使團有鐵甲冰冷的近衛軍兵士,充滿了肅殺之氣,百姓瞧見,不等接近,便遠遠躲開。
軒轅勝才催馬到得楚歡身邊,有些驚訝道:“楚大人,怎地出了虹關,流民卻多了起來?”
楚歡知道軒轅勝才近些年一直在京中,不知京外百姓生活,淡淡一笑,道:“這還沒有出西谷關,軒轅將軍出了西谷關,到得西北,便會見到十倍百倍的流民。”
“他們為何不待在家裡種地過活?”軒轅勝才不解道:“出外為乞,當真悲慘。”
他出了虹關之後,已經數次看到流民為乞,有老有少,老者甚至年過六旬,幼者甚至不過十歲左右的小兒而已。
楚歡輕輕一笑,道:“如果可以,誰不想那樣?”他並沒有做太多解釋,畢竟他現在也是朝廷官員,而且左右都是朝廷之人,有些話倒也不方便說。
在京中時間雖不長,但是他也明白,導致帝國變成如今的樣子,皇帝陛下當然是難辭其咎,他在戶部,更是明白帝國的財政是何等的糜爛,皇帝在修道之上所花費的數目,已經是駭人聽聞,而紅銀冊一事,隱藏在背後的腐爛更是聳人聽聞。
皇帝修道,皇子爭儲,黨派之爭,拉幫結派,官員中飽私囊,這一切都需要靠銀子支撐,帝國從上到下,為民謀事的官員已經越來越少,幾乎人人都想著往上爬,人人都想著聚斂財富,京官和地方官,也都是拼了命地從老百姓身上剝皮吸血,有這樣的朝廷和官府,老百姓又怎能過上好日子。
楚歡不得不承認,皇帝陛下身上還有著當年的鐵血之威,他的身上還依稀殘留著當年爭霸天下的霸氣,但是在他身上,更多的卻是那種偏激。當年他憑藉著那股子偏激的性子,一往無前的信念平定了天下,終結了戰亂,但是這性子用在修道之上,亦是不顧一切,可說是禍國禍民。
楚歡不知道如何評價這位帝王。
有時候他感覺這位帝王深藏不漏,是個十分狡猾之人,但是有時候卻又感覺皇帝陛下偏激的性子,在某些事情上又是愚蠢無比。
楚歡不明白,好不容易打下來的萬里江山,皇帝卻似乎只是將這江山當做玩具一般,他花了近二十年的時間打下了江山,花了十幾年治理江山,本來這樣下去,他必定能夠青史留名,可是先前幾十年的精力心血,他卻可以僅僅因為虛無縹緲的修道,便完全可以不顧,打江山難,守江山更難,但是糟蹋起來,卻是容易的多。
此番出使,皇帝秘密交代的任務,是要打探出金古蘭大沙漠的軍事運輸線,還有了解青羅王城的規模以及西梁的政治狀況,楚歡知道皇帝陛下這絕非是心血來潮,如果不出意外,皇帝陛下已經在籌劃著對西梁人發動戰爭。
楚歡心裡清楚,以帝國目前的國力,能夠穩住國內擋住外患就已經不錯,想要越過金古蘭大沙漠對西梁發動一場大規模軍事戰爭,無疑是痴人說夢,即使皇帝陛下現在及時醒悟,勵精圖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