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績想了想,終於道:“他的父親曾經是兵部職方主事,叫做秦焦,也是河西人士,當年離開河西入京謀取仕途的時候,我恰恰拜在恩師門下,雖然同窗不過半載,年紀更是長我十多歲,但是卻得蒙秦師兄指教過一二……!”
楚歡這才明白,裴績對秦雷如此關護,卻也不是沒有原因,也並非僅僅是因為同情。
“那麼秦主事如今何在?”楚歡奇道:“為何任由秦雷被人這般樣子對待?”
裴績黯然無比,搖頭苦笑道:“其實我此番千里迢迢從河西前來京城,就是得到恩師的囑咐,讓我入京投靠師兄。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師兄已經在半年前因病去世,來到京城之後,我才知道這噩訊……!”指著身後那座大宅院道:“這裡便是師兄的府邸,如今雖然還姓秦,但此秦已經非彼秦了。”
楚歡問道:“先前聽裴大哥說,那位秦老爺是秦雷的伯父?”
“是。”裴績點頭道:“秦老爺是師兄的哥哥,早在幾年前就過來投靠師兄。”頓了頓,才繼續道:“師兄只有兄弟兩人,秦老爺是師兄唯一的親人,而且師兄只留下秦雷一個兒子,其母早去,師兄一去,雷兒便無父無母,只能由秦老爺照顧。如今這家業雖然還在雷兒的名下,但是雷兒不明世故,秦老爺自然是一手打理……!”
楚歡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秦雷的身世。
秦焦一死,一直寄居在秦府的秦老爺一家便冒出頭來,而秦雷雖然已經不算年紀太小,但是腦子或許有些不同常人,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家業已經被伯父一家人所佔據。
秦老爺一家雖然佔據了秦焦的家業,但是名義上秦雷還是這個家的繼承人,秦老爺的夫人和兒子自然對秦雷視若眼中釘肉中刺。
今日的秦雷沒有開竅,不懂家產,誰又知道他朝秦雷會不會突然開竅,到了那個時候,秦老爺一家又如何捨得將家產交出來。
秦雷父母雙亡,還要飽受秦老爺一家欺凌,楚歡心中卻也是十分的同情。
到了裴績的小木屋,裴績親自打水為秦雷擦拭身體,看到秦雷身上竟然有橫七豎八的老傷舊傷,當真是觸目驚心。
“大哥打我。”秦雷忽然開口道:“他不是我對手,但是我沒有打他。兄弟不能打,我沒打。他關我,我也不打他,但是他罵我娘,我要打他……打死他!”
他的臉上,這一瞬間顯出殺氣來。
他語言雖然很簡單,但是楚歡和裴績都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心中的委屈,今日秦雷突然發狂,十有八九就是因為大少爺侮辱了秦雷的母親。
秦雷可以忍受大少爺對他的欺凌,但是他無法忍受有人侮辱他的母親。
秦雷回過頭,看著裴績,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一字一句道:“我娘是好女人,不是壞女人!”
聽到這裡,楚歡只覺得心中一顫,而素來淡定自若的裴績,眼圈卻已經泛紅。
第三一二章 行刺
秦雷的衣裳殘破不堪,裴績拿了自己的衣裳為秦雷換上,只是秦雷的身形瘦小,穿上裴績的衣裳卻是顯得十分的寬鬆,如同穿上了大戲袍。
裴績更是為秦雷梳洗了頭髮,盤了起來,看上去倒是乾淨利索許多,只是他的長相特別,五官並不協調,但是那雙眼睛卻是十分有神。
楚歡此時卻已經隱隱明白了裴績先前那句話,裴績說自己暫時無法離開京城,或許有盤纏的原因,但是想必最主要的原因,卻是放秦雷不下。
秦雷穿上裴績的袍子,顯得興趣盎然,摔著袖子,嘿嘿笑著。
裴績忙完過後,才向楚歡笑道:“這幾日先讓他跟在我身邊,他劣性是有的,只是想要消他的劣性,並不容易。”
楚歡搖頭道:“裴大哥,百人有百性,他的性子天註定,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