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非書房。
書房內依舊整整齊齊,兩個茶盞對齊的放在瓷盤內,李格非給陳寧倒了一杯茶。
他自顧自端著茶喝了一口,這才詢問道:“章相離開中樞了,你做的嗎?”
陳寧忙不迭搖頭:“李大人這是哪裡的話,我哪裡能讓大宋首相下臺,一定是他做的事天怒人怨,連官家都看不下去了。”
“是嗎?”
李格非目光復雜的看了陳寧一眼,道:“老夫還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章惇做不了多久的相位。”
頓了頓,他又道:“你又說過,韓相也做不久。”
“韓相也會下臺?”
陳寧想了想,道:“按理說會下臺。”
“為什麼?”
李格非十分不理解,他是守舊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韓忠彥是一個陣營。
陳寧看著李格非,道:“李大人,你還在摻和這些事啊?”
李格非沉默了一會兒,也沒有回答。
陳寧知道了。
他道:“韓忠彥為什麼會下臺,我之前和你解釋過的,官家想要獨攬大權,就必須要找忠於他的人上臺執政。”
“韓忠彥背後還有向太后,這一派系的勢力越大,就會讓官家越懼怕。”
“韓忠彥下臺只是遲早的事,韓相要下臺,牽扯出來的人可就和章惇不同了。”
“章惇從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個孤臣,他手下並沒有多少忠誠之人,亦或者說章惇的手段不夠,沒有捆綁太多的人。”
“韓忠彥不同,他若下臺,整個守舊的勢力定會被清洗乾淨,現在若還不做交割,等未來可就不容易脫離關係了。”
陳寧盯著李格非看了一會兒,他才詢問道:“李大人,你究竟為什麼站隊?”
李格非沉默了,為什麼站隊?最初的目的似乎已經被他忘了。
當初他初入官場,收到王安石變法餘威的清洗,凡不是王安石陣營的人,在官場上都做不到實權。
他只是單純的對變法派這種激進的作風反對。
乃至到現在,他居然已經忘了為什麼還要站隊守舊派,似乎就是為了站隊而站隊。
雖然之前他已經儘量和守舊派割捨了,但陳寧的入獄,讓他再次和那群人接觸了起來。
他看著陳寧,道:“為了你。”
陳寧驚愕的道:“啊?”
李格非苦笑著搖頭:“你知道你入獄的時候,我的女兒多麼焦急嗎?”
“她不止一次來求我走動關係,又去找了他的表姐夫蔡京,能找的人都找遍了。”
“我這個做父親的,那個時候才感受到無力,因為我不能幫我女兒做一點事,我幫不上忙,以前的人脈放棄了,需要的時候沒有人會理會你。”
“還是得需要權力,所以我才又和他們走動了起來。”
“若我在反覆,不是小人了嗎?反覆無常在官場沒有好下場的。”
陳寧呆滯了一下,深深看了李格非一眼,心中忽然感覺暖暖的。
“哦。”
陳寧沒有再多說什麼,更沒有繼續勸李格非。
你儘管去做個君子吧,實在不行,到時候我保你!
時間差不多了,李格非也要去衙門當值了。
陳寧則熟門熟路的來到偏院。
蘇軾和李清照坐在別院喝茶,張擇端也在。
“大表姐,明天你隨我去參加宣和畫展吧?”
李清照心不在焉的道:“不去,沒心情。”
“哦?”
陳寧微笑著走了過來,坐在張擇端面前,詢問道:“宣和畫展做什麼用的?有麼有妹紙?”
張擇端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