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回家了。
拎著三個大籃子,籃子裡面都是金石玉器,價值不菲。
至於趙明誠求他辦的事,他轉身就拋之腦後了。
場面話就是說說的,大家也別當真,我陳某人也不是慈悲為懷的出家人。
……
趙府。
趙存誠、趙思誠兩兄弟依舊面色悲憤和擔憂。
趙挺之也好不到哪裡去,眼見兩個兒子要被貶去不毛之地,前途盡毀,他怎能高興起來。
趙明誠此時回到趙府,“爹,我已經求他了,他答應了。”
趙挺之父子三人異口同聲的驚呼:“當真?”
趙明誠:“嗯!”
趙家兄弟激動的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我們真不想去嶺南……”
……
馬行街盡頭,李府。
李格非今日下值回來便有些失神落魄。
他回到家中,便一言不發的回到書房,書房案牘擺放的整整齊齊。
李格非端著茶,心不在焉喝了一口。
吧嗒!
茶盞落地,他竟也沒心思去收拾。
今日他在禮部聽到了一則毛骨悚然的訊息。
陳右中被貶官了。
宋朝的官吏太多,每三年科考錄取人數都能高達上千,被貶官並不是一件值得稀奇的事。
可陳右中身份有些敏感。
他是當朝左相章惇的心腹,章惇是歷經五朝的老人,現在新派的領袖人物,當朝首相、特進、申國公。
如此重要的人物,手下心腹就如此猝不及防被官家貶官。
李格非尤記得前幾天陳寧在李府中廳對他說的話。
現在他腦子裡全部都在回味著陳寧對他說的話。
官家會先對革新派動刀!
當時李格非是不信的,官家才登基多久?前後不過兩三個月時間,根基未穩,就敢對章惇動刀?
這有些不切實際。
可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官家真對章惇動刀了,雖然沒有直接動章惇,但卻印證了陳寧的驗證。
李格非越想,越有些冷汗涔涔。
那小子……為什麼會將朝事看的如此精準?他明明連科舉都沒考中……還是兩屆!
“老爺,今日要去赴兵部和刑部員外郎的宴,時辰到了,該出發了。”
門外,李府的管事輕聲說道。
李格非這才回過神,然後痛苦的看著地上散落的茶渣,急忙起身收拾。
收拾完畢,他才對外道:“你去一趟,告訴他們老夫身體不適,今日便不去了。”
“喏。”
頓了頓,李格非又道:“此後不要再收任何人的請帖,記得,是任何人!”
“喏。”
做官不易,想要在黨爭夾縫中做點實事更不容易。
李格非不指望做什麼實事,只要能保證後半輩子榮華富貴就行了,但這需要你對未來有個精準的判斷,不然不知什麼時候你就會捲入漩渦,成為大佬們爭鬥犧牲的邊角料。
“老夫這個女婿……真不錯!”李格非捋著鬍鬚自言自語,“老夫吃定你了!”
……
韓忠彥府邸。
知樞密院事曾布到訪。
外面春末的雨下著,天空陰沉。
曾布端著茶水呷了一口,這才對韓忠彥道:“韓相公,機會來了。”
韓忠彥狐疑的道:“什麼機會?”
曾布微笑道:“攻訐左相章悙的機會。”
隨著陳右中被罷黜,曾布就如狼一般立刻嗅到了不同尋常的苗頭。
看來官家要打算收拾章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