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王就是當年的鬼城城主嗎?
——黑王就是黑王,城主就是城主,黑王與城主,是兩個不同的存在。
——黑王死了嗎?
——黑王沒死。
黑王到底死沒死,誰也不清楚,包括我。雖然她就在我的眼裡,但我並不清楚她死沒死,因為她融入我的生命體前,她只是一具渾身漆黑的骸骨。馨兒雖然來自於另一個世界,但她的思想意識和思維方式跟我的一樣,都屬於人。而眼前這朵花,卻跟我們屬於不同質的存在。
雖然我不清楚黑王到底是誰,但我知道她在我的眼睛裡面。她是個狡猾的女鬼,但眼前這朵花,卻不承認她自己是鬼。在我眼裡,她就是鬼。
你看我是花,我看你是鬼。這是我此刻最最真實的想法。
於是,我得到了答案:花的顏色本來就是黑色的,正如陽光屬於白天,月亮屬於夜晚;這花的花瓣,是三瓣或是七瓣,與他人無關,這是上天對她的眷顧;這花只開一朵,註定她一生孤獨,其實人與花同,孤獨地來,又孤獨地去,沒有人陪伴,也不能有人陪伴。
惟有此花隨夜月,孤獨開放映鬼樓。
鬼樓就在前面,所謂惟當此花前,醉臥天上月。此花不開彼花開,花開需有時,這花靜靜地綻放在這無邊冷月當中,自有其道理。正如王陽明所言:“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同歸於寂;你來看此花時,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
這花,絕未想到,我們這群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人,會圍繞她想諸多紛繁複雜的問題。這些問題,有些我們都明白,有些我們一點都不明白。有句話說,叫明白就好。其實,不明白也未必就壞。
因為明白與不明白,永遠都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
花開花謝,潮漲潮落……“馨兒,你在想什麼?”韋奈問。
馨兒笑了笑,答道:“我在想這朵花為什麼會開放在這裡。”
“因為這裡是黑王的廢墟。”
“不,這裡是她生根發牙的緣地。”
聽到馨兒這樣說,我不由沉默了。虎子也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他嘴巴張了張,卻又緊緊閉上了。有些話,還是不說要好一些。
所謂燈籠是張紙,戳破不值錢。虎子想說的話是——這花,開得一點都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