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加坡繁華都市的一隅,矗立著一片老舊組屋區。這些組屋飽經歲月滄桑,牆面爬滿斑駁水漬,像一張張淚痕交錯的臉,雖周邊已高樓林立,霓虹閃爍,這裡卻似被時光遺忘,瀰漫著陳舊腐朽氣息,故事就發生在其中一棟即將被拆除的組屋樓裡。
年輕的社工曉妍,剛接手社群關懷專案,負責走訪這片舊組屋,統計滯留老人情況,勸他們搬去新安置點。她性格熱忱、心地善良,對工作滿懷幹勁,未曾想此番任務會將她拖入無盡恐懼深淵。同事阿明,是個機靈小夥,熟悉老街坊,自告奮勇陪曉妍同行,權當保鏢,還打趣能驅邪趕鬼,讓陰森樓道敞亮些。
那日午後,陽光被樓體遮攔,他倆踏入昏暗樓道,昏黃燈光時明時滅,滋滋作響,似在抗議被驚擾。牆壁上小廣告層層疊疊,像剝落的面板,地上汙水橫流,散發刺鼻異味。每敲一戶門,回應者寥寥,要麼是耳聾體弱的老人疑惑張望,要麼空屋死寂,僅有灰塵簌簌落下。
行至四樓,阿明頓住腳步,臉色煞白,指著盡頭那扇緊閉鐵門,囁嚅道:“曉妍,那間屋邪門,早聽說鬧鬼,住戶莫名失蹤,別去了。”曉妍白他一眼,嗔怪道:“都啥年代,還信這,越是特殊,越得關心。”執意上前敲門,“咚咚咚”聲響在寂靜樓道迴盪,無人應答,卻隱隱傳來細微嗚咽,似男似女,飄忽難辨,如泣如訴。
阿明頭皮發麻,拽曉妍要跑,曉妍好奇心作祟,湊近門縫窺探,屋內漆黑,唯見一抹幽光閃爍,恍惚間似有個蒼白身影佇立。正凝神時,門“嘎吱”自開,一股腐臭冷風裹挾而出,將他倆吹得踉蹌後退。待穩住身形,屋內似有股莫名引力,誘使曉妍抬腳邁入,阿明阻攔不及,只能緊跟其後,心都提到嗓子眼。
屋內雜物堆積,蛛網橫陳,牆角有張破舊嬰兒床,床幔搖曳,那嗚咽聲正是從裡傳出。曉妍顫抖伸手,揭開床幔,剎那,淒厲哭聲炸響,一個周身青紫、雙眼溢血的嬰兒浮在空中,四肢扭曲舞動,咧著嘴哭嚎,血淚流滿浮腫臉頰。阿明驚恐慘叫,轉身欲逃,卻發現門已消失,只剩四面冰冷牆壁。
曉妍嚇癱在地,冷汗浸溼後背,那嬰兒緩緩飄近,哭聲震得耳膜生疼。慌亂間,她瞥見牆上掛曆,日期停留在數十年前,正是組屋區發生一起醫療事故、嬰兒枉死的時段。傳聞當時醫護失職,讓新生嬰兒缺氧夭折,家屬悲憤卻求償無果,那怨念便在這屋子紮根。
嬰兒哭聲愈發淒厲,似在宣洩積怨,阿明和曉妍被逼至牆角,無路可退。生死關頭,曉妍強壓恐懼,顫抖念起平日安撫老人的溫柔話語,聲聲飽含悲憫。奇蹟發生,嬰兒哭聲漸弱,身形緩緩落地,恢復成正常嬰兒模樣,閉眼安睡。與此同時,身後牆壁緩緩浮現出門的輪廓,阿明趕忙拉著曉妍奪門而出,狂奔下樓,一刻不敢停歇,直至衝出組屋,沐浴在暖煦陽光下,才癱倒大口喘氣。
經此一劫,曉妍對工作有了新敬畏,知曉有些傷痛與怨念,遠超想象。這片舊組屋拆除前,再沒人敢靠近那間“鬼屋”,而那嬰兒淒厲哭聲,偶爾還會在寂靜月夜,隱隱從樓中傳出,提醒世人莫忘往昔悲劇,敬畏每段被塵封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