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的樣子還在變化,她失去了自己的模樣,模糊了身形,就像是一隻臥姿的人形蠟像融化了大半。
它的腹部,胎兒所在位置,放出淡淡的光芒,深夜中能驅散幾寸的黑暗。
遠處,剛從恐懼中恢復過來的常黑子朝這邊走來,腳步踉蹌,但臉上卻扭曲的笑著:
“嘿嘿,嘿嘿,這就是最後的一個孩子嗎!這就是這破地方的最後一個孩子啦!等它也被吞了,這可惡的輪迴就可以結束啦!哈哈哈哈!”
他踉蹌的往前搶了兩步,可還未靠近就被陳書同一巴掌拍掉了腦袋。
只是,這一次他的身子並沒有直接消失,而是搖搖晃晃的又從腔子裡擠出了一個新頭:
“呵!就算讓你殺,你還不是一樣殺不了我!可他不一樣……”
常黑子指著胎中的嬰兒,從扭曲的五官中擠出了幾個字:
“他很快就要死啦!說不定,不等他長大我就會殺了他!嘿嘿嘿,你們總不能一直在這守著,我總有機會下手……”
“誰說不能守著了?”陳書同翻了個白眼,“你有三個呼吸的時間滾出我的視線,否則我今天就先殺你一百次打打牙祭!”
常黑子被陳書同的殺氣嚇的跌了幾步,他想說幾句話狠話招找回場子,可轉頭看看四周,連個旁觀的活人都沒了,還找個屁的場子啊!走就是了!
常黑子退走,躲回了自己的醫館。
而隱匿在旁的姬卸則趁著這個機會開始在四周佈置起來。
他只是不擅長陣法,但不是不懂。雖然速度慢了些,但只要不在意時間,佈置幾十個保護性質的陣法還是很簡單的。
鐵匠鋪那邊,陳書同的人殼老叟正忙著收拾東西,什麼桌子凳子椅子床,什麼鍋碗瓢盆瓜果蔬菜,全部都塞進了一輛小推車上,叮叮噹噹的推到了靈胎這裡。
村子沒了,村民也沒了,那鐵匠鋪在哪兒也就都無所謂了。
老叟好歹是個小成的散仙,搬個家不在話下,不過個把時辰,就連房子都重新搭了起來。
鐵匠鋪的火爐都在不遠處安置妥當。
陳書同過去翻了翻小推車上的瓜果蔬菜與五穀糧食……這裡一大半都是村民們贈送給自己的,只有少數獸肉、水果是陳書同從村外弄的。
“看來以後需要自己種田了。”
陳書同嘴上唸叨著種田,心裡想的卻是靈胎出生之後該吃些什麼。
喝奶?村裡什麼東西都沒了,想要喝奶只能去外面抓些牛羊回來才行。
可現在……
“要出去抓幾頭牛羊回來,靈胎出世後總得喝奶。”
陳書同擺出了一副自言自語的樣子,可實際上卻是跟暗中的師兄說的。
姬卸苦笑傳音:
“不是不行,只是可能來不及。你也知曉,此地時間與外界不同,我出去抓牛羊這點功夫,說不定他早過了喝奶的年紀。”
兩人正發愁的時候,村口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吆喝:
“香菜——辣蓁椒誒……”
貨郎來了!
順著聲音運目觀看,正見那位神秘的貨郎正推著小車、牽著牛羊牲畜往這邊走。
貨郎吆喝的起勁,完全沒在意村子的變化。
當他慢悠悠來到陳書同近前,饒有興致的細細打量那靈胎。
“咦!有趣,有趣,那道士,我看你那孩子正少奶水,不如買了我這一牛、一羊如何?”
這些年,貨郎幾乎在每一代孩子長到三四歲的時候都會進村叫賣一番,每次賣的東西也都是村裡缺少的蔬果菜籽。
“你看的倒是清楚,不過你這牛羊,能產奶嗎?”
貨郎嬉笑:
“自然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