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逐漸歸於寂靜，最後踏出大殿的諦聽推動厚重的大門緩緩閉合，餘光瞥到牆角處，只見剛剛還在的那抹藍色已無蹤跡。
金色的瞳孔裡亙古無波，只見大門閉合的速度無聲無息間變快了許多……
大殿內，花蕪一手撐在扶手上，姿態略顯放鬆，雙眸低垂，細看之下紫色的瞳孔並未聚焦，似乎整個人都處於放空的狀態，毫無防備。
淡藍色的流水無聲地從殿中角落消失、蔓延至臺階處反重力向上流動。
爬上臺階之上後，似乎多了幾分小心，試探著挪到殿中女主人的裙角，輕輕觸碰。
流水似乎有生命，十分小心並未染溼裙角，見裙子的主人並不牴觸，流水越發得寸進尺，順著裙襬逆流而上。
紫眸上方的睫毛弱不可聞地顫了顫，流水繞過纖細的腰肢，幾乎不留縫隙，偶爾經過鏤空露出的肌膚時，流速總是肉眼可見地減緩。
女人以一種預設的態度放縱著流水肆意地環繞而上，最終從腋下繞過手腕親暱地停駐在白皙的後頸。
突然，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眉頭微微一皺，神力波動，另一隻本垂在膝蓋處的手猛地抬起。
藍色的流水與白皙的手交錯間，隱約察覺到流水的顫動。
流水迅速消失，藍色的身影現形，水清漓一手穿過紫發的間隙撫在花蕪後頸處，另一隻手按在另一邊的王座扶手上。
整個身體以一種霸道的姿態將面前的人半摟半抱地抵在懷中。
“你身上有界外的氣息。”
花蕪沒有推開水清漓，而是順著他的手緩緩抬起頭，望向那雙水色眸子。
水清漓的目光並未躲閃，兩人四目相對的同時，將懷中的人一把拉起，動作連貫地轉身並朝後落身。
頃刻間，原本處於弱勢的平靜如水，彷彿猛地變成洶湧的波濤，落座後又迅速平靜下來。
花蕪面不改色地盯著那雙水色瞳光，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原本撐在扶手的那隻手自然地搭在男人的肩上，另一隻手不經意間撫上水藍色的髮梢。
“靈公主和龐尊是我從界外帶回，自然會沾染到界外氣息。”
水王子看似平靜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花蕪說著撫著髮梢的那隻手一點點抬起，順著藍髮來到面前男人清晰可見的下頜線。
話音剛落，水王子眼眸微垂，似乎醞釀著什麼，下一刻，猛地望向懷中緊盯著他的花蕪。
“別管仙境了，好不好……”
原本波瀾不驚的情緒卸下表面的平靜，如雪般白皙的眼尾染上一絲紅色。
那隻手隨著男人的動作滑落至胸口，花蕪感受到指尖的微涼，緩緩開口道。
“我答應了他們，對於仙境和人類世界，我已無法獨善其身。”
聞言，水清漓的瞳孔中流露出幾分掙扎和痛苦。
花蕪忍不住一聲嘆息，手掌覆上那雙眼尾泛紅的水眸，“別這樣看我……我能感受到你身上其他世界的氣息，若你不想，無人能強迫你。”
恐怕仙境的所有仙子，包括與之最親近的冰公主都想不到，從來都波瀾不驚的水王子竟也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仙境……無法抵擋他們的力量，你又如何能救得了所有人和這個世界！我們一起帶著你的花界去界外！去其他世界！好不好？”
原本清冷的聲線此刻看起來有些激動，聲音裡帶著幾分懇求。
聞言，花蕪沉默了，她能感受到他內心深處的恐懼和擔憂。
但她註定不可能像他所希望的那樣棄仙境不顧。
就算她沒有跟天道的那筆生意，就憑此界庇護她長達數千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