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
身為武人的直覺,他總覺得自家侯爺看自己的目光頗有一絲古怪的地方,但古怪在哪裡,他卻一時說不上來。
“史阿是吧,你想知道本侯為什麼能猜出你是刺客?原因有二。”
趙鈺望著持劍而立的史阿,朗聲道。
“願聞其詳。”
史阿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來。
“其一,在遭遇刺客伏擊後,本侯和王先生都把嫌疑鎖定在那紀世康身上。他領著斥候前去探路,卻如此疏忽大意,在本侯眼中,有故意為之之嫌。通常斥候查探敵情,都是組隊前往,這些斥候都是老兵,不可能犯這種低階失誤。因此,車隊被刺客伏擊,最大的嫌疑便是紀世康。”
“我們難道就不會買通那些斥候嗎?”史阿雙眉一揚,反問道。
“不會!”
趙鈺的回答斬釘截鐵。
“買通一位都尉,價效比可是較買通幾名斥候划算得多。只要那領頭的不是傻子,就不會幹出這種蠢事來。”
“小侯爺請繼續。”
史阿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趙鈺的說法。
趙鈺繼續道:“其二,也是最大的破綻,便是在你的身上。”
不等史阿開口,趙鈺已朗聲道:
“本侯雖是大楚宗室,出生於富貴之家,但這一路行來,也知道幾分世間艱辛。尋常府兵,可是穿不起你腳上那黑布長靴的!本侯剛開始只是對那紀世康有所懷疑罷了,但等看到你腳上的那雙靴子,心中已經萬分肯定,那紀世康就是叛徒,而史阿你,就是要刺殺本侯的刺客!”
史阿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搖頭苦笑:
“卻不想,史某這裡反而不慎露出了馬腳。小侯爺心細如髮,史某佩服。”
在換府兵的裝束時,他嫌那府兵的草鞋尺寸有點小,因此依舊穿著原來的靴子,卻不料被這小侯爺覷見了破綻。
莫非這安國侯真的是天命之人不成?
這個念頭在他的心頭一閃而過。
身為劍客,史阿也有自己的情報來源。十餘日前,在扶余山太白頂發生的一切,史阿透過自己的渠道也有所耳聞。
天雷之下,一眾楚國宗室的半身銅像盡皆化為齏粉,只有這一位的反而卻毫髮無傷。
如果這不是天意,那什麼是天意?
“史阿,如今前因後果你盡數知曉,也能做個明白鬼上路了……”
趙鈺說罷,將手一揮。
一旁的張繡見狀,將亮銀槍掛在得勝鉤上,左手握住牛角長弓,右手向背後一抹,便將兩支破甲箭握於掌心,彎弓撘箭,瞄準史阿心口處。
方才匆忙間交手,自己來不及施展連環箭術。
現在他張繡倒要看看,這自稱史阿的刺客能夠擋得住自己幾箭!
不止是張繡,拱衛在趙鈺身旁的近四十名王府護衛中,有近一半從背後取出了一柄半臂長短的勁弩來。
在一陣令史阿頭皮發麻的上弦聲中,二十支弩矢被填入弩機卡槽中,隨即被他們的主人舉起瞄向自己。
瘋了,都瘋了!
感知到一股股刺骨殺機猶如浪潮般湧向自己,史阿眉角“突突”直跳,在心中更是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這安國侯端的不為人子,竟然留了這麼一手!
他難道不知道,這強弓勁弩可是大楚明令禁止民間私自擁有。
在大楚律中,私藏弓弩,那可是殺頭夷三族的大罪!
他倒好,一言不合,二話不說反手就拿出來二十柄來!
他一個劍客又沒有寶甲護身,修為又沒到可以肉身抗弩矢,單人衝萬軍的九品宗師境,單憑自己這手中劍,一波箭雨下,他又能擋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