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失重感混雜著背脊發涼的感覺瞬間將裴嬌嬌包裹。
可眼下情況緊急,她根本無心去考慮害怕與否,滿心都在琢磨著怎麼才能將墨寒之的腦袋按在她的脖頸處。
眼看著自己被提起來,到了高度剛剛好的那一刻,她直接伸出手,緊緊地手臂摟住墨寒之的脖子。
彼此靠近後,一條手臂瞬間上移,死命的將墨寒之的腦袋往自己的脖頸處按。
裴嬌嬌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反應太突然,完全出乎了墨寒之的預料,才給自己爭取到了這短暫的反抗時間。
還是墨寒之仍然理智尚存,所以在她有動作的時候就盡力的不讓他自己動,生怕傷了她。
直到熟悉的炙熱氣息再次噴灑在脖頸間,裴嬌嬌也不敢鬆懈,只敢在心裡默數著時間。
一秒,兩秒……直到無比漫長的三十秒過去後,拎著自己衣領的手才終於鬆開了。
裴嬌嬌的雙腳重新回到大地母親的懷抱,兩條手臂卻不敢有半點鬆懈,以至於將墨寒之帶的都彎起了腰。
雖然墨寒之的氣息和剛才相比並沒有太明顯的變化,但這暫時安靜下來的情緒還是給了裴嬌嬌莫大的希望。
只要墨寒之不狂躁,剩下的都可以慢慢調整。
她又耐著性子等了差不多兩分鐘,見墨寒之還沒有要反抗的意思,這才嘗試著保持著這個姿勢帶他朝整個房間唯一一個完整的傢俱那走。
畢竟總不能讓她和墨寒之這麼站一夜吧?
裴嬌嬌一點點的將墨寒之往床的方向帶,本是幾步就能走過去的距離,硬是被她走了好一會,才將人帶到床邊。
她又費了半天的力氣,才終於抱著墨寒之的頭躺了下來。
很快,裴嬌嬌就感覺到墨寒之的呼吸逐漸平穩了一些,這才不動聲色的鬆了一口氣。
但哪怕如此,她也不敢放鬆。
畢竟這夜還長,而墨寒之只有將頭埋在她脖頸處的時候才會這樣乖順。
她要是睡著了,萬一抱著他頭的手鬆開了,墨寒之豈不是又要回到狂暴的狀態?
裴嬌嬌聳了聳眉,用餘光掃了眼窗外,剛好看到了那輪皎潔的圓月,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無奈的弧度。
仔細回想,似乎自從和墨寒之在一起之後,每一個月滿的夜晚都是這樣充滿波折。
從自責到擔驚受怕,再到鬥智鬥勇,最後則是仔細感受這夜的漫長與寂靜。
無奈的弧度逐漸上揚,又多了絲甜蜜。
能有這樣安安靜靜的守著墨寒之的機會也很好,至少能讓她感受到自己的特別與無可取代。
不過也不好,因為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墨寒之的痛苦之上。
老天爺啊,似乎真的喜歡和人類開各種各樣並不好笑的玩笑呢。
裴嬌嬌就這樣胡思亂想了一整夜。
直到圓月徹底落下,天色悠悠轉亮,而墨寒之每次在發病時都會升高的體溫也隨之接近正常,她這懸了一夜的心才算徹底放下。
而人的神經在緊繃了一夜後,只要一鬆懈,睏倦就會隨之襲來。
她沒忍住,困的直點頭,卻還強撐著沒想睡。
因為穩妥起見,她想等墨寒之完全恢復理智再休息。
但人一旦陷入這種狀態,大腦對身體的操控就沒那麼精準了。
不知道是第幾次點頭後,點下的頭卻突然被一隻溫暖的手掌拖住。
她怔了一下,下意識睜開雙眼,措不及防的跌入了那雙深邃的眼眸。
那雙平日裡總是印著冰冷與凜冽的雙眸,此時卻滿滿的都是心疼與溫柔。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原本應該按著墨寒之頭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垂到一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