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要幫我成神,你忘了。”
白髮在她的身後飄揚,一根根纖細的髮絲黏合在一起,成了蟒蛇般的發。
一對對鮮紅的眼睛,閃爍在她的白髮之上,陰冷地注視著身形僵硬的愛德華。
“說不拋棄我,說將信任交給我,”
“——說要讓我看到大海,你忘了。”
漆黑的,如同觸鬚般的黑色流體,從她的身軀各處蔓延而出,像一條條黑蛇爬滿地面,纏繞上愛德華的身軀。
“等……等等……”在觸鬚爬上愛德華的脖頸之時,他終於找回了說話的力氣:“我不是蘇明安——我不是啊!”
茜伯爾看著他,眼裡已是一片猩紅。
她淺色的睡衣如同緩緩流動的海浪,在伸手時,她的手碰上了愛德華的面頰,變得尖銳的指甲刮擦著他的側臉。
“你很會說話,蘇明安,我一直知道。”她說:“所以在這種時刻,你依然在欺騙我。”
“不是!我真不是蘇明安啊!!”
愛德華覺得他真是倒了大黴,怎麼蘇明安身邊的npc一個比一個變態?
但這容顏改換的效果暫時消除不了,現在誰看他都是蘇明安。
他知道不妙,立刻爆發出全身的力氣,隨著一聲“滴答”的秒針聲響過,他的身形位移五米,出現在了房間之外。
下一刻,房門大開。
觸鬚一瞬撲出來,拉住了想要逃跑的愛德華。
愛德華根本來不及反抗,他連半個技能都放不出來。
“你拋棄了我,蘇明安。”茜伯爾對著被捲入觸鬚的愛德華說。
“既然這樣,我也沒有了獲勝的希望。”
“結束吧。”
她抱緊了懷裡的觸鬚。
她沒有說,在剛剛的昏迷中,她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一片森林,就像一片深綠的海洋。
碧綠的線條順著她的視野延伸著,蔓延著,而深埋在泥土裡的咒火之花,生根於骯髒的泥土,在惡臭的黑泥中掙扎地活著。
——然後一隻飛鳥,穿過層層陰影,停在了花朵上方的土地上。
它唱著歌。
它說會帶花朵去沒有見過的地方,去往天空,去無邊際的大海。
然後她便醒了。
她看見了那隻飛鳥,那隻全身插著自由的羽毛的飛鳥,它尖銳的羽毛對準了她,它要殺死她。
她徹底醒了。
“還不錯。”她閉上眼。
淚光在她的眼角一閃而逝。
“我喜歡這個死法。”她說。
觸鬚順著石堡蔓延而出。
漸漸將其化作了一片死寂的漆黑碑石。
……
蘇明安睜開眼,看見一片潮溼的山洞。
……他明明,剛剛還在面對圖元的問題,卻突然到了一個山洞裡,身上衣服也換了樣子。
他立刻就猜出了道具的效果——是能夠換位,還能附加容貌互換效果的道具。
他調出系統鏡面,看見鏡面裡是一個擁有日光般金髮的男人,這個人的容顏像是白瓷雕刻,身上彷彿有塊磁鐵,讓人很難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他有股獨特的魅力,哪怕走在人海中,也會成為最亮眼的那一個。
……這是愛德華的扮演角色形象,蘇明安記得很清楚。
玩家和他們扮演的角色普遍很像,這個金髮青年和現實的愛德華非常相似。
他發現這裡離第一部族很遠,如果現在全速趕回,至少要入夜才能到達第一部族。
他抬頭,看見山壁上有一抹血色的神諭。上面寫著的內容是長生唱過的那首兒歌。
【黑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