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順著她枯瘦的面頰滑下,那雙渾濁的眼裡,倒映著水島川空神明般強大完美的身影。
她看上去骯髒極了,也渺小極了,像一個擋在裁決之劍前的螞蟻。
“天真!”典司笑了一聲,笑得很諷刺:“真天真!我可太明白人類在臨死前會爆發怎樣的求生慾望,我們就是一群為了活著可以無惡不作的生物!什麼在詛咒爆發前主動結束生命……那根本不現實!”
“我會幫他們的。”老婦人抽出了她的匕首:“……在那之前,我會幫他們結束這一切。”
“——可笑!”
典司像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他轉頭看向水島川空。
“冒險者,看好了,對於這種惡者,我們要做的,就是……淨化他們的惡。”
他的手高高舉起,手上的劍火焰熾烈。
而這時,斜地裡忽然傳出一聲聲音:
“——水島川空。”
水島川空微微一愣。
她轉頭,在看到蘇明安時,瞳孔緊縮。
蘇明安的身邊,一名姿態十分囂張的長袍人上前一步,昂起頭,抬起手,掌心已經對準了她——
“撤!”水島川空見此,立刻高喊出聲,轉頭就跑。
她找蘇明安本來就是為了問她妹妹的下落,可不是為了和他生死決鬥。看這陣勢,他分明想讓他的引導者直接動手。
她已經聽聞,蘇凜的引導者是第二位的封長,她的引導者是第三位的典司,愛德華的引導者是第四位的米迦樂,那麼,蘇明安的引導者是誰已經毋庸置疑,她不是會將自己的生命置於危險中的人,在這裡打一架根本毫無益處。
典司微微一愣,抓著水島川空就走。
二人來得快,走得也快。來的陣勢多囂張,走的姿態就有多狼狽。
山田町一看傻了。他沒想到這虛假的第一引導者,能有這麼大的威懾力。
……這都是被嚇到的第幾個了?
蘇明安微微皺眉。
他知道,雖然場面看上去很搞笑,但不是長久之計。
凱爾納惜不能一直裝。水島川空被嚇到,也是她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被凱爾納惜的姿態給唬住了。
他必須要儘快找到能在白晝期壓制其他玩家的方法……
他瞥了眼情緒值,目前是337,距離500還差一段距離。
在回房時,方老師忽然跟了上來。
“……你的引導者,剛剛是在冒充第一引導者嗎?”她的手扒在門上,身後的黑辮子一晃一晃。
“嗯。”蘇明安說。
“第一引導者,掌握的是‘詛咒’本身的力量。她能夠引動其他人身上的詛咒。”方老師說:“她的手臂上,繡著一隻黑烏鴉,這是隻有少數引導者知道的事情,你可以從這裡去偽裝。”
蘇明安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我認識……第一引導者。”她輕輕笑了笑:“她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雖然自從戰爭開始後,我就沒再見過她。”
“坐吧。”蘇明安搬來了凳子,讓她坐下。
方老師從善如流,她的手交疊於雙膝之上,坐得很文雅。
“我認識的幾個孩子們,都參加了這次的戰爭。”她輕聲說:“坦白說,我不希望他們任何一個人獲勝。”
“如果獲勝,勝者就能活下來,並且離開這片詛咒之地。”蘇明安說。
方老師看著他,笑了笑。
“這場戰爭,不該存在勝者,也不該存在敗者。就像,茜茜,如果她為了活下去殺了她同為參賽者的哥哥、長輩、她的親人……然後,她獨自一人走出了這片詛咒之地……她的未來又將怎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