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斷了。
婦人一邊喂粥,一邊嘴裡罵罵咧咧:
“該死的馮君,下手這麼狠,打斷我男人的雙手,讓他怎麼活啊!”
這男人正是馮君的姑父,而那婦人則是馮君的小姑。
馮姑父臉色蒼白,眼神空洞,似乎已經放棄了希望。
何老見狀,心中有些不忍,便走上前去,說道:“你這是?”
馮姑父看到何老,眼神中閃過一絲希望,但隨即又黯淡下去,無力地搖了搖頭。
“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婦人哭訴道,“我男人勤勤懇懇一輩子,從沒做過壞事,怎麼就遭了這樣的報應!”
何老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恨,但冤冤相報何時了。你今日的遭遇,並非全是馮君的錯,也是你……”
“你胡說!”
婦人怒吼道,“分明就是馮君見不得我男人好,故意找茬派人打斷了他的手!你還幫他說話!”
何老搖搖頭,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見馮姑父突然抓住他的衣袖,眼神中充滿了哀求:“何大夫,求求你,把我弟弟送到白鹿鄉去吧……”
何老嘆了口氣,蹲下身子,仔細檢查了馮姑父的雙手。
骨骼碎裂,筋脈盡斷,就算是華佗在世,也無力迴天。
何老沉聲道,“你的雙手……廢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擊碎了馮姑父最後一絲希望。
他呆呆地望著自己無力垂下的雙手,悔恨的淚水奪眶而出。
“我……我當初不該聽馮壯志的話,去偷白鹿鄉的家畜啊!”
他哽咽著,“如今……如今我成了廢人,一家老小可怎麼辦啊……”
髒亂婦人聽到這話,哭得更加撕心裂肺,“都是馮壯志!都是他!要不是他慫恿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馮姑父掙扎著抓住何老的衣袖,哀求道:
“何大夫,求求你,把我弟弟送到白鹿鄉去吧!他年輕力壯,在那裡一定能找到活幹,養活我們一家。”
說完指著何老旁邊的漢子補充到:“他就是我弟弟,名叫劉鐵柱。”
何老看著劉鐵柱,心中一動。
“劉鐵柱,”他問道,“你可願意跟我學醫?”
劉鐵柱愣住了,他沒想到何老會突然提出這樣的建議。
他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何老手中的藥箱,心中充滿了猶豫。
“學醫?”髒亂婦人尖聲叫道,“學醫有什麼用!能賺幾個錢?還不如去白鹿鄉扛活,來得實在!”
“婦人之見!”何老怒喝一聲。
“學醫救人,功德無量!豈是區區金錢能夠衡量的!”
他站起身來,“既然你們不識好歹,那老夫也不強求!”
說罷,何老轉身就走,劉鐵柱下意識地想要追上去,卻被婦人一把拉住。
“你幹什麼!”婦人怒道,“跟著他有什麼前途!趕緊收拾東西,明天就去白鹿鄉!”
劉鐵柱看著何老遠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悔恨和無奈。
他掙扎著想要說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鐵柱,”他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你……”
馮姑父猛地咳嗽起來,一口帶血的唾沫噴在地上,他顫抖的手指著何老遠去的背影,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鐵……鐵柱,快……快去!跟著……跟著何大夫……學醫!”
髒亂婦人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馮姑父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你懂什麼!這……這是改變……命運的機會!”
他喘著粗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我們不能……再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