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君面帶微笑,容色不改,坦然而視。彷彿在告訴陸雪,她是問心無愧的。可是此刻陳婉君的眼神在陸雪看來,卻極富勝利者的蔑視感。
陸雪是一個直爽而又衝動的人。正因為陸雪的直爽,在陳婉君看來也是不可多得的。只不過她們之間的誤會,已經產生。陳婉君不會主動去解釋,只能等待有朝一日陸雪自己想明白。可是像陸雪那樣的直脾氣,她或許永遠也接觸不到權力中心那些齷齪骯髒的事吧。畢竟有誰會把機要密事告訴給一個喜怒哀樂都形於色之人?
在這座城市裡,有太多美麗的風景,卻也有汙垢死角。我們能做的,或許就是留住心中那份原始的衝動,留住心中那份純真的美好。
陳婉君思緒飄散,直到會議結束,她也沒有再發表過任何言論。
回程路上,陳婉君和夏侯茶一起走過湖濱步行街,買了兩杯奶茶。夏侯茶在陳婉君看來,就跟孩子一樣,而且意氣用事。陳婉君不知道夏侯茶在西藏的十五年都在幹什麼,但她知道夏侯茶是不懂做人的,她也不懂政治。她就好像活在一個時空的氣泡裡,那裡只有純潔和美好。
她對夏侯茶說:“下次這種事情,能不開口,就不要開口。”
“為什麼?”
“哪裡來的什麼公益事業?統統不過是利益往來。保護好自己,不要輕易站隊。”
夏侯茶聽著陳婉君神情嚴肅的講出這些話,她知道陳婉君是為她好。但她對功名利祿這些一樣是無所謂的。日子雖然緊巴巴的,但是她活的輕鬆呀,想懟誰懟誰,想跟誰交朋友就跟誰交朋友。
“這就是你請我喝奶茶的原因嗎?”夏侯茶問道。
“我請你喝個奶茶還需要原因嗎?”
“你是我認定的朋友啦!如果將來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一定要相信,我也是為你好。”
夏侯茶看似胡言亂語,陳婉君卻從此多出一條心思。她不禁在心裡冒出這樣一個疑問:十五年西藏苦修,為何突然來杭?武館原是私人產業,她是如何得到的運營權?地區政圈如此複雜,她的專案卻始終雷打不動?從國家到省、再到市、到區、到街道,她每年都可以穩定的接到這一整條線的同類專案,真的單純是因為她的夏侯功夫嗎?如果不單純的話,那從上到下的每個關鍵節點,都要有關係,這龐大的關係網路,真的是這樣一個心直口快的武女能結交得下來的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夏侯茶的情商得有多高,演戲得有多真,才會讓陳婉君完全的看不出來她的心機之深?
夏侯茶身上似有很多秘密,是她以前不曾想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