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從未對人如此無可奈何過。
他從知道衛南燻將自己所說的話給忘了,甚至可能將兩人那日的事也一併給忘了起。
就忍不住去想,她是否對此等男女之事已經十分嫻熟,不然怎麼會有人連這種事都會忘記,連帶她給他更衣換藥的熟練,更讓他加深了這個猜測。
雖不知為何,但這讓他覺得無比憋悶煩躁。
彷彿他整裝好十萬軍士準備開戰,敵方上演了一出空城計,讓他對著空氣白忙活半日。
既是她親口說的,當牛做馬也要報恩,那正好,就給她這個報恩的機會。
沒成想,她對他的氣惱無知無覺,每日還像沒事人那般,給他擦洗更衣上藥,做得是那樣的順手和自如。
直到此刻,他終是忍無可忍。
一把抓住了那雙胡鬧的手,壓抑地道:“別再動了。”
衛南燻不是未經情事的小姑娘,立即就反應過來碰到了什麼,頓時一張臉從眼睛紅到了脖子,紅得就像是蒸熟了的河蝦,簡直要滴出血來。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裴寂長得極好看還安靜,又受傷躺在床上,總會給人一種毫無攻擊性的錯覺。
她甚至有時候都會忘了,家裡多出了個男人來,唯有給他上藥看到那結實的胸膛,才會想起他是個男子。
但他實在是太脆弱了,面色一直蒼白沒什麼血色,她有時候都怕力氣太大捏疼了他,兩人在一塊,她更像是欺負人的那一個。
可男人就是男人,他再虛弱,力道和肌肉都不是女子能比擬的。
“我,我不是有意的……”
這個時候她解釋得再多也沒用了。
果然,裴寂根本不信她的話,只覺得她是慣犯,將她手中的布巾奪過,沉聲道:“往後我自己換藥,就不勞煩關姑娘了。”
衛南燻這會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聽他說不用她換藥,頓覺得救了。
把東西丟下,就逃也似的出去了。
她跑得太急了些,出門時險些撞上了廊下的織夏。
“阿姊,你這是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啊,是不是這幾日沒休息好,累病了。”
衛南燻雙掌貼著自己發燙的臉頰,腦子裡全是方才那烏龍的畫面,飛快地紅著眼連連搖頭:“沒,我沒事,就是屋裡太悶了,我有點熱,回屋歇一歇就好了。”
說完也不等她說話,就矇頭拐進了隔壁的房間。
“等等,阿姊!你走錯了,那是廚房啊。”
衛南燻沒有看路,腦袋撞在了一捆柴火上,髮間夾雜了木屑,她也無暇整理,訕訕地退了出來,這才拐回了自己的屋裡。
這真的是太悶熱了?
織夏看一眼她的背影,再看一眼裴寂的房間,總覺得這兩人哪裡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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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南燻回屋洗了好幾把冷水臉,總算清醒過來了,她攤開這幾日寫的簿子,努力讓自己忘掉方才的事。
她想了好幾日,到底怎麼才能賺錢。
一來自己開鋪子是不現實的,她沒有那麼多可用的本金,且開鋪子盈虧不定她沒把握能回本。二來裴聿衍的人馬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找回來,她不適合太過拋頭露面的事。
思來想去,她想到可以賺錢的東西便是她的這雙眼和腦中的記憶。
她們在平鎮,離京城雖不算遠,但四面群山環繞成一個盆地,很多時新的東西更新沒那麼快,總要晚上個一年半載的。
這邊的女娘想要買最新的胭脂顏色,衣裳首飾的花樣,都得跑去京城才能買到。
那她就可以把京城即將要流行的花樣子,首飾模樣全給它先畫下來,賣給這些首飾、成衣鋪子。
這對衛南燻來說並不是什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