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忍著劇痛跑過去,拼命敲門,不知道敲了多久,門開啟了。
有一個身量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逆著光,看不清面容。
姜綏寧一身單薄,渾身發抖。
她太冷了,也太累了,什麼都來不及說,就這麼暈倒了過去。
最後一瞬,她用盡所有的力氣,撲進了男人的懷中。
姜綏寧的夢遊症比從前發作得更厲害了。
黎敬州抱住渾身冰冷的姜綏寧時,大腦難得遲鈍。
她是怎麼做到的?
山水華庭到望居那麼遠的距離,她竟然能準確無誤地,跑到自己身邊。
黎敬州毫不質疑地將她橫抱起,大步走進暖氣融融的室內。
黎敬州將姜綏寧放在了自己的臥室。
女孩躺在床上,睡的很安心。
黎敬州看著她滿是傷的雙腳,上面都是被一路的沙礫冰雪挫磨出的血和劃痕。
看起來,都疼得厲害。
小姑娘醒了,一定會痛的掉眼淚吧?
黎敬州手段殘忍,做事但求結果,從無惻隱之心。
可是他給姜綏寧上藥,手在顫抖,一雙眼睛紅得不像話,生怕再添一分苦痛。
後來她大概是又陷入夢魘,在夢中呢喃,喊著‘救命’,手也虛虛抬起,好像在夢中也試著抓住什麼。
黎敬州便握住她的手,再也沒放開。
他明知道她只是在說夢話,卻還是認真的說:“不怕,我在這裡,沒有人會欺負你。”
一遍一遍,用盡溫柔。
姜綏寧醒來,便看見秦應珩坐在自己身側,漂亮精緻的臉,眼底是滿眼的血絲。
姜綏寧不問都知道,自己又夢遊了。
這次更誇張,她千里迢迢走到了黎敬州面前。
腳上的疼痛感開始後知後覺擴散,姜綏寧下意識將黎敬州的手握得更緊。
男人面色寡淡依舊,還是不近人情的樣子,聲音卻透著安撫,他說:“醫生很快就到,再幫你好好處理一次傷口,沒事的。”
姜綏寧鼻腔一酸,眼淚順著眼角,無聲無息的滴進枕頭裡。
她說:“黎敬州,我是不是很沒用啊?這麼大了,還在做噩夢。”
黎敬州摸摸她的頭髮,認真回答,“多大也是女孩子,女孩子可以掉眼淚,可以做噩夢。”
姜綏寧笑得不太好看,“不是每個女孩子都可以的。”
“綏綏可以。”黎敬州說:“綏綏到了60歲也可以。”
姜綏寧用手背遮住眼睛,她壓抑著情緒說:“黎敬州,我好疼。”
黎敬州看著姜綏寧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他說:“那就哭出來,不用一直忍著,姜綏寧,你忍了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