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究竟要有多失望,才會對一個人徹底心灰意冷。姜綏寧在這一刻,算是真切領悟了。
私人休息室內,夜色全然籠罩。
姜綏寧坐在秦應珩面前,看著男人身陷深沉幽暗的燈光,指尖煙火猩紅。
姜綏寧想,秦應珩的情緒煩悶,是因為他珍視的妻子,正面臨生死一線,對嗎?
有隨航醫生朝著裡間走去,步伐急促,姜希正躺在裡面,生死不明。
姜綏寧一動不動,她才坐下沒多久,身體便漸生冷意。
她看著秦應珩,勾唇,笑容冷冷的:“你預備什麼時候放我走?”
“你還有臉和我提離開?”秦應珩語調冷淡,他輕點指尖菸灰,字字透著冷意:“姜希如果有什麼好歹,我不會放過你。”
姜綏寧笑了,“你不覺得,也許是她壞事做得太多,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覺得她該死嗎?”
秦應珩猛然抬眸,頗為不可思議,注視著姜綏寧,她的身旁有一盞古董落地燈,溫暖的燈光將她的面容暈染,宛若上好的羊脂玉,神態無辜又天真。
真像啊...
真像他的綏寧。
偏偏,她不是。
秦應珩心中有怒氣升起,他冷聲道:“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害人還有理了嗎?”
“我沒理。”姜綏寧從善如流,她一臉無所謂地聳肩,“我就是討厭她!她這麼慘,我很高興。”
秦應珩拿著香菸的手,指尖微蜷。
手中的香菸被攔腰折斷,沉香條幽沉的香氣在一瞬間爆裂。
溫文爾雅的貴公子眉眼間都是陰霾顏色,他驀然起身,走向姜綏寧。
兩人之間的距離本就很近,姜綏寧看見秦應珩起身的瞬間,就想反抗的,只是下一刻,男人扼著她的脖頸,將她死死壓在沙發上。
姜綏寧感受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窒息,她緊緊握住秦應珩的手,呼吸猛然急促,“放...開我...”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秦應珩溫柔笑笑,笑意未達眼底。
他斯文溫潤的皮囊下,本質也是手段殘忍的人,他說:“姜希是我的妻子,你敢當眾傷她,沒想過後果嗎?”
姜綏寧掙扎不過,乾脆鬆開手。
她看著秦應珩近在咫尺的臉,工筆細繪,每一筆都是精雕細琢,只是神色太凜冽,沒有半點溫軟惻隱。
姜綏寧眼角有一滴淚,無聲滑過。
她的聲音因為窒息感而顫抖,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啞聲道:“秦應珩...你看看我,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男人扣在她脖頸上的手一僵,之後,表情更冷,“你就算頂著和綏寧一模一樣的臉,我也不會被你蠱惑。”
姜綏寧心寂成灰,反倒是笑了,“為什麼我就不能是姜綏寧?你不想她還活著嗎?”
她的笑容落在秦應珩眼中,分外刺眼,他眉眼驟沉,一字一頓:“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門就是在這一刻被猛烈推開的。
宋靳明勸阻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急切緊張:“州哥,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你別衝動!”
姜綏寧側眸,看見黎敬州從外面大步走進來。
他精緻豔色的面容,此刻滿是戾氣,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秦應珩鬆開姜綏寧的脖頸,剛剛站穩,就被黎敬州迎面打了一拳,結結實實,聲音沉悶。
門外,宋靳明已經嚇傻了。
趙權和夏彤也趕了過來,正站在門口。
眼看著秦應珩還沒站穩,黎敬州又是一拳,毫不遲疑地襲上他的側臉。
這是打算動真格。
“別打了。”姜綏寧語調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