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移話題:“黎敬州,所以你那天是不是去給我掃墓啊?”
也許是藉著酒意,那些平日裡不好問出口的話,現在終於能問出來。
“嗯。”
“為什麼給我掃墓?”姜綏寧託著腮,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你給我掃墓,還收留我,為什麼?”
黎敬州抬手,觸控姜綏寧的髮尾,他的動作帶著留戀,聲音卻剋制溫淡,“綏寧,你發生火災的那天,也是我母親過世的日子,我每年的這天,都會給你們兩個一起掃墓。”
姜綏寧表情錯愕,她眼中的愧疚很深很深,她說:“對不起,我不知道...那你當時給媽媽掃墓,一定很難過吧?”
黎敬州喉嚨急促滾動,他眼中是化不開的濃墨,渲染了一片陰霾。
不等他回答,姜綏寧突然抱住他,她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聲音裡有低醇甜膩的酒氣:
“以後...你不用一個人去的,我都陪著你去,黎敬州,你給我掃了這麼久的墓,以後,你媽媽的墓,我們一起去掃!”
男人的脊背僵直,任由姜綏寧像是哄孩子一樣,輕拍著他的背。良久,他終於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抱住面前醉醺醺的女孩子。
而姜綏寧聲音斷續,中氣卻很足:“我知道!你肯定是...是覺得我很可憐,沒有人給我掃墓,所以才給我掃的,對不對?”
黎敬州失笑,他動作很輕地抱著姜綏寧,不動聲色地問:“我在你眼裡,這麼善良?”
姜綏寧很用力地點頭,她吸吸鼻子,“我就是...很可憐的,除了你,沒有人給我掃墓...”
她說到這裡,小貓似的,用自己柔軟的臉頰,用力蹭了蹭黎敬州的臉,“黎敬州,你人真好,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黎敬州這輩子,第一次被夸人好。
黎先生在名利場上無往不利,話說盡,事做絕,冷漠到骨子裡,秉的就是狠而無心。
他自己都記不清楚,手上間接沾了多少血。
一將功成萬骨枯,黎敬州本覺得理所應當。
可是小姑娘說,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黎敬州抱著姜綏寧,心口有異樣的鼓譟。
直至煙花綻放,姜綏寧的視線穿透落地窗的邊際,看見夜空中盛放的璀璨煙火。
姜綏寧在黎敬州的懷中仰起臉,煙花的火光鋪灑在她的面容上,襯映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說:“黎敬州!有煙花!”
黎敬州看著姜綏寧眼中煙火的倒影,“送你的煙花,生日快樂,姜綏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