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原本正眼神欣慰地看著兒子和兒媳婦的趙翠紅手一抖,針紮在手指上,冒出了一顆血珠兒。
沈冰也抬起了頭,驚詫地望向了劉衛玲。
只有劉衛東不以為意,咧嘴一笑:“咋了,三姐?”
“還咋了?你自己惹下的禍你自己不知道?張瑤那隻騷狐狸真往公社去了,我死活都沒追上,還是路上聽人說的,張瑤邊哭邊跑,逢人就說你強……了她,她要告你。
你,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啊你!”
三姐抓起了炕上的條帚疙瘩指著他,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要不是沈冰在,真恨不得給他兩下。
沈冰原本被熱氣蒸得有些泛起紅暈的臉蛋兒逐漸變得蒼白了下來,她輕輕地放下了筷子,轉身,從劉衛東手裡搶過了孩子,像是不想讓他的髒手再碰孩子一下。
隨後,她再次面向牆角而坐。
或許,唯有面對牆角時,她心裡才會平靜一下,不那麼亂!
家裡的那條通體金黃的大貓跳上了炕,靜靜地伏在她身畔,陪著她,看著小寶寶。
有時候,人不如貓!
劉衛東嘆了氣,幽怨地看了三姐一眼,這位三祖宗就喜歡掃興,真是的。
無可奈何,下地穿鞋:“我當多大個事兒呢,她愛告就告去唄,反正我是被她挖坑下套仙人跳而已,就不信她能告贏。”
“啥?”三姐沒太聽明白。
“當時她是找的幾個知青以給我慶祝的名義把我灌多了,然後將我抬到她屋子裡去回頭就說我強女她,我都醉得連動都動彈不了了,還有那力氣強女她?”
劉衛東搖頭道。
“真的假的?”
劉衛玲驚疑不定地望著他。
“我騙你就打個雷劈死我!”
劉衛東翻了個白眼兒道。
“哎喲,么兒,可不許瞎發誓啊,那可不中啊,趕緊呸幾下去去晦氣。”
趙翠紅在旁邊急急地道。
“好啊,這個臭女人,敢這樣誣賴我弟,等著,我,我去馬叔家借腳踏車攆她去,看我追上她不撕了她的嘴。”
劉衛玲快氣炸了,風風火火地又要往外跑——她知道弟弟的性格,雖然是個混不吝的二流子,但從來不說假話,吐口唾沫都是釘兒,啥缺德事兒都幹,就是不騙人!
“好啦,三姐,多大個事兒,用不著整得這麼驚天動地的,我出去一趟,把這事兒解決就得了。”
劉衛東穿好鞋子衣服,抄著手走了出去。
劉衛玲看著劉衛東的背影,眼神發怔。
半晌,她傻傻地轉頭看著趙翠紅,“媽,東兒今天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呢?是不是吃錯啥藥了啊?跟換了個人似的。”
“你才吃錯藥了。”趙翠紅瞪了她一眼,隨後不停地向外張望,滿眼焦急,“這可咋整?你說么兒會不會被張知青害得蹲大牢啊?”
“蹲也是活該,誰讓他招惹那頭騷狐狸,他……”
劉衛玲憤怒地罵道。
不過看到母親給她使了個眼色,又看了看牆角處的沈冰,就沒敢再說下去,怕沈冰更加傷心!
……
劉衛東叼著根菸,抄著手,沿著村子裡土路往前走。
前幾天剛下過雨,有的地方還有水窪,走得深一腳淺一腳的。
正值六月末,天兒本就悶熱,雨水蒸發帶起來的氣味很濃郁,混合著豬雞鴨鵝糞味還有原野青草和遠處的莊稼味,說不上是難聞還是好聞,但就是兩個字,親切!
看著周圍的一切,劉衛東兀自還有些神情恍惚,感覺周圍的一切真實卻又不真實。
重活一回,真好!
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