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衷到底是誰?這位少俠,你問出這個問題,心裡不就已經有答案了麼?”許氏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自嘲一笑,“我們這樣的人,本來只是過得太苦了,想找些寄託,可是……可是她真的能幫我!”
說到這,她在原地轉了個圈,華美的衣裙揚起好看的弧度,裙襬翩躚間,有金色絲線在暗中浮動:“我美麼?其實我已經快不記得我一年前的樣子了,哦,因為從我開始不受控制地長胖開始,家裡就再也允許出現銅鏡。知行不是我爹看好的人選,可我還是瞎了眼選了他。我以為爹會一直在的……我以為……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我知道,一定是他殺了我爹!”
“我明明才是許家的女兒!可他在家裡寵幸了那些貌美的婢女,竟然讓我去伺候她們,還說,要是我伺候的好,也能施捨我一兒半女來繼承許家的香火……哈哈哈哈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
她當然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在她爹死後,他連碰都沒有碰過她,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婢女一個個大了肚子,生了孩子,對她頤指氣使。後來,她聽人家說,織女可以幫人變美,她像瘋了一樣跪在織女像前,磕了一天一夜。
花想容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她不僅幫她變美,變瘦,還教她手段籠絡住了丈夫,得了他的信任。
可是不夠!憑什麼她痛苦數年,他只用浪子回頭,就可以繼續享受榮華富貴,繼續吃她的,喝她的?許氏扭曲的面孔對面,是花想容奇異的,神性的笑。
而此時,這樣的笑也出現在了許氏的臉上:“可惜,我也只能讓他痛快地死了。你說得對,不是說兩句好話,給點好處就是好人了,羽衣娘娘不是好人,但對我來說,她救了我。少俠,這盞千瓣蓮就留給你了,你要,好好珍惜啊。”
說完,許氏如同來時一樣,翩然離去,徒留阮青竹在屋裡,直到掌櫃的拿著匣子靠過來,才打了個冷戰回過神來,開啟盒子確認後,才出了靈犀樓。走到街上後,他忍不住回頭看去,只見二樓上有個曼麗身影正朝著他的方向,對上他的目光後向他舉杯示意。
假作真時真亦假,由衷其實只有花想容一人,可是任何一個被她“拯救”的女子,都可能是由衷。她們或許全都不會為花想容付出性命,又或者……她們每一個都願意為花想容成為殺手。
一直到坐到李蓮花面前,他才勉強收斂心神,將手中的匣子遞給李蓮花:“看看?”
李蓮花接過匣子,沒急著開啟,溫聲問:“遇到誰了,這麼為難?”那匣子看著不大,拿在手上卻有些分量,他輕手輕腳放在了桌子上。
見他看出來了,阮青竹也沒瞞著,將許氏的事說了,李蓮花恍然,軟了目光引著他的手握上少師的劍柄:“青竹,你知道你握住的是什麼嗎?”
“唔……前天下第一的佩劍?”
李蓮花:……師哥和你談心,你和師哥扎心?
“是力量,你執此劍,就有能力對弱者生殺予奪,與強者奮力一搏,披荊斬棘,走出自己的路。”
“自己的路?”
阮青竹低頭看向少師,他從沒想過這些,對他來說,習武只是為了找李相夷雪恥,實際上對他的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仗劍走天下,對他來說是個太遠的念頭,或者說,他已經在唱戲一途上,走了許久。
可轉念一想,失了鳳仙這根臺柱子那幾年,含喜班一直沒有什麼出彩的角,戲班的光景並不好,最差的時候,是在阮北仇不在的那幾年,甚至有人想找班主買下自己去唱粉戲。阮北仇帶著大批貨物回來,搖身一變成了富商後,自己再沒見過那些人,甚至還有能力保下含喜班。
“如此說來,花想容給那些女子的容貌和手段,也是力量?”
李蓮花點了點頭,握著他的手將少師抽出,寒光從兩人臉上一